陈舅公脚步一顿,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侄女怀中熟睡的冬至,也沉默了。
几个娃娃玩了大半晚,又走了那么多路,早就困得不行,当娘的简单给几人洗漱一番,就让他们去睡了。
林秋缘知道大人们又要开会了,她也很想去听,但挡不住瞌睡来了,挡都挡不住,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娃娃们还未睁眼,就听见门外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一阵一阵的,直往人脑瓜子钻,让人脑瓜子都嗡嗡的,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往被子里钻。
没多一会儿,林秋缘就听见传来一句“里边请”,连忙惊醒,一下坐起身来,把林夏至给吓了一大跳,也跟着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家那么早就来敲门,好吵……天才刚刚亮吧,睡吧妹妹,还早呢……”
林夏至又躺下,嘀嘀咕咕地说着,还没说完又沉沉睡去。
林秋缘看了看一侧还在熟睡的冬至,猛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冬至的小脸把她露在被子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林秋缘才跳下床去,轻轻地把门带上,就往堂屋跑去。
“你说冬至是你姨侄女儿?可你……”
何氏震惊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秋缘快步钻进堂屋,挨着她娘站着。
“实不相瞒……我是女儿身,我姓许,名佳贤,家住归州。我娘在我幼时便病逝,我爹……是个秀才,为了抚养我们姐妹俩长大,便未继续科考,而是去书院做了夫子……等姐姐大了,我爹便做主,给她招赘……没成想,我爹看人的眼光太差,他这个弟子惯是个会装的花花肠子……”
陈氏递了碗糖水过去,许佳贤谢过,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姐姐怀着身孕,他却跟他家中的寡嫂纠缠不清,被我姐姐撞破奸情……我姐姐便早产了……若不是我和我爹及时赶回家中,我姐姐的性命就快不保……我爹被这对奸夫淫夫气得吐血,我姐还未出月子……我爹也病逝了……”
许佳贤脸上滑过几行清泪,声音已经哽咽。
“可怜见的……那冬至……怎么会被丢在夔州?”
朱氏从怀中掏出手绢,递了过去,顺口问道。
“是那贱人买通了奶娘,把静姝……冬至给带走了,我姐姐也气绝而亡……那对奸夫淫夫霸占了我家家产,还企图给我下药,想将我卖去青楼……”
朱氏几人早已泣不成声,捏着手绢不停地擦着泪。
“多亏我林家姐姐,刚好撞上二人在商讨给我下药之事,当即带人把二人抓了起来……只不过,那贱人仗着肚里有货,知县大人便放了她,只把那狗男人关了起来,那贱人便卷了我的家产跑了。我自小跟着邻家的哥哥在镖局玩耍,倒是学了几分功夫,便女扮男装,顺着林姐姐帮我查到的线索找,但线索到夔州就断了……”
许佳贤说完,早已泪流满面,屋里的人都泪眼婆娑,林秋缘直打心底里佩服。
林妙枝擦了擦脸上的泪,上前把许佳贤抱怀里任由她哭。
“各位老辈、兄嫂,今日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冬至的右腰上,是否有一朵梅花状的红痣?”
许佳贤拭干泪,从林妙枝怀中抬起头,瓮声瓮气地问道。
陈氏看了看自家女儿,柳芸娘手中的手绢都快被抠出一个洞……
林秋缘眼皮一跳,梅花状的红痣——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