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也掀起了攀比潮,比谁放得鸭子鹅子多,比着比着娃娃们还会急眼,急眼就开始拌嘴,拌嘴拌着拌着就吵起来,吵起来娃娃们又不敢动手打架,便相约着就请俞先生做判官。
俞先生总是先给一棒子再给娃娃们一颗甜枣,规劝娃娃们多帮家中做些活计,既是培养自己的本领,又能帮家中减轻些负担。
娃娃们听完之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回家勤快得不得了,倒把当爹娘爷奶的惊得不行,一问才知是俞先生的功劳,大家都直呼果然还是上学好啊,于是春季开学时,村里的适龄儿童们都被送到学堂来,大大地增加了俞先生的工作量,直把俞先生愁成了小老头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等地里头的作物都收完,天便越发冷了起来,太阳也出来的越来越晚,烧炭的人也越来越多,溪江村整日里都烟雾缭绕的。
柳幺舅去年把烧炭的法子卖给了陆老爷,陆老爷也实在是瞧不上泸溪县的这一点销路,就让给了溪江村的乡邻,村里人都直夸他厚道。
陆老爷也是十里八乡难得的大善人出银钱给村中修路、捐钱修缮祠堂、修学堂、出钱出力疏通河道……村中说得出来的种种,陆老爷都是出了力的,不像其它村的地主似的压榨佃户、长工、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等等。
听闻以前四合镇附近的集贤村有一位恶地主,靠着后头有关系,侵占老百姓的土地,强买强卖,瞧见村里头姿色好些的女子,不是硬抢了去,就是丢下点银两强买了去,谁也不知他把人送去了哪儿,女子们的父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最后还是村里头的秀才公回家探亲,听闻母亲卧病在床、父亲也被打得卧床、妹妹被抢走,震怒不已,拼死把此事捅到了知府老爷面前。
知府大人听闻此事起先也是不信,好歹泸溪县是个上县,又瞧秀才所说不像作假,便派人悄悄去四合镇打听,这一打听可不得了。
知府震怒,亲自来四合镇解决了此事,还把前头的泸溪县县令给撸下马,关进了大狱里头。
后头一查,县令是背了好大一口锅——此时是他县衙里头的主簿受贿,在册子上做了手脚,这个主簿原先是屡考不中的秀才,回乡在亲戚家的酒楼中做了几年账房先生,是做假账的一把好手,后头攒了银子找关系走了后门进了县衙当主簿。
主簿这一职务清贫,他就想着从中贪墨些,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地贪墨,还担心被知县察觉,后头发现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让几人查过都无问题后,心大了便开始大胆了起来,借着知县的名头,明里暗里收了不少好处。
若不是被集贤村的秀才捅了上去,他不知要贪墨多少,据说该主簿落马时,知府带人从他家后院的小鱼池底挖出一箱黄金、三箱白银,着实是让人咂舌。
知县也被查出来贪污,但贪得不多,又被定了御下不严的罪名,最后被贬去下县做县令去了,而主簿和恶地主自然是自食恶果,被送去大狱,没收财产充公,人也人头落地,倒是成了十里八村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