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3年后,我们才有了第一个小孩明明,医生你是不知道,我儿子可调皮了。”
“从五岁开始,偷苹果,抓狙狸猫,上房揭瓦下河逮癞蛤蟆,实在没少让我们两口子头疼......”
从马富贵的讲述中,一个西北农村调皮小孩的形象,跃然进入现场所有人脑海中。
夫妻俩脸上的幸福和溺爱,更是毫不掩饰的展露无遗。
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这么简单质朴的要求,也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享受得到......
“马勒戈壁的老天爷,从来就不会让老实人一帆风顺!”
说着说着,马富贵脸上出现痛苦到狰狞的神色。
“三年前,我儿子明明考上了省城的西北师大,别看他小时候调皮,可他的理想就是当一位老师,等大学毕业后返回家乡,让家乡更多的孩子们可以考上大学。”
“奈何上天就是不给我儿子机会,就在等待开学的暑假,儿子同学们一起约着去水库游泳,这一去就......就再也没有上来......”
“都怪我呀!都怪我这个当老子的心太大,当时要不让明明去,也不会发生......”
马富贵双眼通红,狠命捶打着自己的后脑勺。
“过去了老头子,这一切都过去了......”
刘翠花一手拽住丈夫的拳头,用另一只粗糙的手一个劲擦着丈夫的眼窝,自己脸上的泪水早已沟壑纵横。
她只是不愿看到丈夫伤心,可心底的那块疤,已经印刻在她们这个家里,永远没有揭掉的可能......
“翠花更是因为这事,终日以泪洗面哭坏了身体,46岁的人,看起来比50岁的我还要苍老。”
在媳妇的安抚下,马富贵渐渐恢复平静,用还算干净的袖口擦掉了媳妇脸上的泪水后,这才接着继续讲述。
相比于心底深处的这块伤疤,媳妇现在的状态更让他揪心。
他必须打起精神,尽量说服医生和媳妇,只要大人还在,这个家就还有希望......
“直到明明走了一年后,翠花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止住悲伤,开始调理身体,说再要一个孩子,必须给我们老马家留个后。”
“刚开始的时候,我非常反对这件事情,当时翠花已经45岁了,就算还能生,大人的身体也扛不住呀!”
“可翠花着了魔一般非要生,还说在农村没有小孩,我这个当爹的都抬不起头,死了以后连摔火盆打幡的人都没有......”
“我生怕翠花想不开再干出什么事来,这才勉强同意了翠花要孩子的想法。”
“接下来整整一年,我带着媳妇跑遍了省城的大医院,花光了所有积蓄,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怀上了小孩。”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口子脸上首次出现了些许欣慰的幸福。
“只要未来的生活有了念想,花多少钱都值!”
“眼看着翠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们两口子的干劲也是越来越足。”
“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为了让我们家重获新生,仅用半年的时间,我就在村里重新找了块地,盖起了崭新的2间大瓦房......”
失独家庭的痛苦和纠结,没有亲身经历的家庭绝无法感同身受。
但随着马富贵最简单直白的描述,在场眼窝浅的女性医护,已经不知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特别听着对方将生活描绘的越是质朴美好,大家心里就越是止不住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