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边弘抚着下颚,兴味的看着坐在斜对面的齐冠首:“倒感觉你在利用我们了。”
临坊先生鼓气道:“两位贤侄说对了!他这逆徒就是想死!”
齐冠首对临坊先生的怒骂充耳不闻,端起茶案上的茶盏,对温南方与随边弘敬了一个茶礼,而后品了一口杯中茶,姿态清雅的将喝空的茶杯放至温南方面前。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说的准呢?”此话止,齐冠首唇边浮出意味不明的浅笑。
见到齐冠首做出此表情,林知皇头疼的转首看向临坊先生。
被柳夯拦腰抱住的临坊先生见齐冠首故意让他人误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杨熙筒按着方才被临坊先生拍痛的后脑勺,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齐冠首,心道:初澜竟然想以挑衅的方式脱身,可真......生猛啊。
温南方垂眸看着齐冠首放到自己身前空的茶杯,低笑一声提壶又为他满上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齐贤弟,以前我们曾见过一次,可还记得?”
嗯?聪深以前与齐冠首还见过?林知皇听得此言,没了开口调停的打算,只喝茶静观。
齐冠首颔首:“记得,当年我姑母做寿,我随母亲去过盛京一次,在大表兄身边见过你。”
齐冠首口中的大表兄,便是符骁的兄长符起,亦是温南方的昔日好友。
温南方将满好的茶盏,温和地又递至齐冠首身前,浅笑道:“那次见面,我对你印象颇深。”
齐冠首烟淡的眉尾微挑,雅声道:“温兄,我记得当时并未与你有过单独相处,亦未有过交谈。”
温南方含笑摇头:“但你当时做了一件事。”
齐冠首微愣,细思了一番,并未忆起自己有做过何特别的事,不解道:“何事,竟叫温兄对我印象深刻?”
“你放过了一只老鼠。”
林知皇愕然:“老鼠?”
温南方颔首,对林知皇道:“当时符府有一侍从在后花园捉到了一只老鼠正要摔死,齐贤弟带着符师弟在后花园玩耍,看见了那侍从所行之事出言阻止了他,并让那侍从将那只老鼠丢出符府便可,不必杀之。”
话说到此,温南方又侧首看向坐在林知皇右侧的齐冠首:“当时符师弟十分不解,问你老鼠乃污秽的偷盗之辈,为何擒住不杀?”
“你回,老鼠只是依靠生存本能,迁徙到了它认为能丰衣足食的地方,并每日冒着被人打死的风险四处觅食温饱。”
“对于我们来说,它是污秽的偷窃之辈,但对于它来说,它每日所食之物,亦是它冒了风险辛勤所得。我们强于它这么多,何至于非要它死呢?”
随着温南方所讲,齐冠首似乎也忆起了此事,端起温南方又为他斟好的茶浅酌了口,未再言语。
“当时我就在想,这齐氏的大郎君看事角度倒是别具一格,也颇有....俯视众生之心。”
“最关键的是,此俯视之心,为仁。”
温南方此话落,茶室内一片寂静。
临坊先生眸中闪过一丝水色,当初他便是看中了齐冠首此心,坚定的认为他乃救世之主,故而心甘情愿的苦守了他这许多年。
随边弘慵笑一声,打破茶室内寂静的氛围:“齐郎君有此心性,喜好避世不出,倒也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