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边弘避开鲁蕴丹的问题不答,收敛了面上的随意之态,正色道:“我此次来新皇城,是代表主公过来与相国洽谈双季稻稻种购买一事的。”
“你既然被派来了,看来权王是愿意卖本相双季稻的稻种了?”鲁蕴丹弯起他的丹凤眼,温声道。
“嗯。”随边弘颔首。
鲁蕴丹直问道:“价钱几何?”
随边弘端起面前的茶盏,浅酌了一口,慵声道:“二十万石的双季稻稻种,抵主公治下九郡今年应上缴给朝廷的税收。”
鲁蕴丹闻言撑额笑了,摇头道:“聪渊,你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
“如何?”随边弘气定神闲的将喝空的茶盏放回到桌面,扬眉示意鲁蕴丹再给他满上一盏。
“不如何。”鲁蕴丹又给随边弘满了一盏茶。
大济朝廷尽管已经名存实亡,但只要不是公然造反的王侯,为顾忌名声,即使是每年在地方税收上明目张胆的做假账,看心情给朝廷上缴地方上的税收,却每年多少都会向朝廷上缴一定数额的税收的。
同理,地方上有何大的天灾人祸发生,基本上也默认地方上的掌权者自行解决,朝廷这边亦是不会有任何救济粮拨下。所以鲁蕴丹历来将各方诸侯上缴来的税收,视为意外之财。林知皇治下所掌九郡的税收却不是,鲁蕴丹将这笔税收视为储蓄之财。
当初鲁蕴丹让天子给有“叛乱”之嫌的林知皇正名封王,就是一场交易,要的就是林知皇治下九郡每年会如实上缴给朝廷的税收。鲁蕴丹早让丞相府的梅司马提前预估过权王治下今年年末该上缴给朝廷的税收。
鲁蕴丹对这笔税收颇为看重,心中已有用处,靠其他地方诸侯看心情上缴的那些税收,根本办不成事。
二十万石的双季稻稻种,若论其实际价值,只能抵去权王应上缴的十分之一的税收数额。
鲁蕴丹就是再想要双季稻的稻种,也是不会做如此亏本的买卖的。
随边弘也很无赖,玩世不恭地摊了手:“那我这边也不行,双季稻交易之事就此作罢。”
鲁蕴丹:“.........”
“权王近来似有向外征战的打算?”鲁蕴丹换了个话题。
“相国果然耳聪目明。”随边弘眉尾微挑,一点否认的意思也没有。
主公即将对苍州用兵,他方早晚要知道的,鲁蕴丹能说出此言,就说明他已肯定此事,再否认也没有意思。
鲁蕴丹见随边弘不否认,也十分有诚意,直接道明来意:“本相欲与权王结成盟友,守望相助。”
随边弘闻言沉默了片刻,瞬间就想透了鲁蕴丹与主公结盟的目的,也想明了主公与鲁蕴丹真结成同盟后的种种利弊。
总体来说,主公若与鲁蕴丹结盟,利大于弊。
至于鲁蕴丹这边,自然也是好处不小的。
如果双方结盟,属于双赢。
倒非是不可为。随边弘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眯。
但……主公其实私下里早与符骁那边暗下有结盟,且多年来互惠互利颇多,若是现在再与鲁蕴丹结盟,符骁那边知道了,必然是要与主公撕破脸的。
任何人都知道,符骁与鲁蕴丹之间有多水火不容了。
即使当年的告密者非是鲁蕴丹,而是鲁蕴德,此事在符骁那里,亦是要算在鲁蕴丹头上的。
谁让鲁蕴德是鲁蕴丹的嫡亲兄长呢?
整个鲁氏,符骁恐怕都不欲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