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袭击北云,怕是北蚩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沈曦月将染血的刀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抬头与乔筝月沉静的目光相对,“北蚩内部并非一心。”
沈曦月自从嫁入皇宫,做了贵妃,为了讨好已逝的庆元帝,再没有摸过兵器,在战场上凶猛矫健的身体也被那珠翠华服,层层叠叠的束缚住,如砂纸一般,慢慢地磨成了软骨白肉。
然而,自她被贬到北云,先是修了一段时间的城墙,后来又跟了乔筝月,她如破茧的蝶一样,飞快的找回了曾经在战场上的自己。
皮肤色泽如土地上的小麦一样,眉眼越发锋利,她此刻刚杀了人,身上还带着血腥煞气。
乔筝月瞧着与初见时完全两个模样的她,嘴角很轻的扬了一下,“不是一心便好办了。”
处理完这些潜入进来的北蚩军士,沈曦月与乔筝月一同回营,走到半路,将军府的小厮跑来跟沈曦月传话:“沈姑娘,那位卫公子,吵着要见你。”
卫朝君身份特殊,被废了之后,便关在将军府中。
沈曦月偶尔会去看看他。
乔筝月眸色微动,“去吧。”
沈曦月颔首,脸色并不是很好。
在北云的这些日子,她见识了乔筝月对那位突然暴毙的阿兰泰的态度,也见识了边关百姓的日子,甚至还过了一段平民生活。
她很快明白了自己当初的行事,有多可笑,有多愚蠢和恶毒。
沈曦月沉着一张脸,走到关着卫朝君的屋外,深呼吸两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推门而入。
“你找我做什么?”
卫朝君被铁链锁在屋里房柱的一角,趴在地上,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深情关心的看着她,“你……你好几日没来见我了?公务很忙吗?”
沈曦月的心顿时不动声色的警惕起来,冷淡的看他:“你派人急着叫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卫朝君着急的叫住她,“月儿,把我也带着吧,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你太久,我想你想得头痛心苦,你带着我,反正边关如今安稳,你带着我,我不会打扰你做事的!”
沈曦月眸色微暗,站起身:“你不是卫朝澜,别用他的语气说话,让我恶心。”
她扔下这句话,冷酷的转身,将卫朝君的呼喊挽留声抛在身后。
等房门再次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卫朝君的声音立即住声,眼神冷幽晦暗。
沈曦月每隔个几日,便会来看他,然而这次,都一个月了,她没来一次。
这不正常。
北云……北蚩动手了。
沈曦月离开他,立即找了乔筝月,“我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其他事,多日未见他,卫朝君今日叫我过去,怕是有所猜疑了。”
她顿了一下,“要不要现在杀了他?”
乔筝月放下笔,沉吟,沈曦月静静地等她。
半晌后,乔筝月微笑:“是要杀他,不过不需要我们动手。”
“他身份特殊,若是我们没有万分把握,一旦被他察觉,对我们极为不利。”
沈曦月:“那找谁动手?”
乔筝月提笔在舆图上圈出北蚩,“借刀杀人,这可是我跟陛下学到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