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气哄哄的吃完早饭,裴岸也不招呼言语,径直往燕来堂去了。说来好些日子不曾踏足书房,如今过来一路上,竟觉得花红柳绿,安静惬意。
阿鲁跟在后头,再不敢多说半句。
眼看就要到燕来堂,门房小厮跑来,手中拿着帖子,“四公子,刚收到的帖儿,说是秦二公子邀你去听曲儿。”
“二公子呢?”
小厮道,“二公子就在门口马车上,说是请您快些出去。”
想着刚刚在宋观舟那里受的闲气,脚尖一转,往角门去了。待上了秦二的马车,却见秦二懒洋洋的歪在靠枕上,有气无力。
“这是怎地?”
秦庆东恹恹挥手,“别提了,二姐心血来潮同我说门亲事,你知是谁?”
裴岸摇头。
“嗐,想你也不知。”
秦庆东哀叹连连,“还是你亲戚,我真不知道,这些后宅妇人如何盘算的,竟然惹了她来。”
“谁?”
秦庆东哼道,“江北鼎鼎大名的文家四姑娘。”
文四?
裴岸笑了起来,“老太太定然中意,从前不曾把你二人想到一处,而今真拿到一起说来,我竟是觉得良配。”
“良配?”
秦庆东从软座上跳了起来,差点掀开马车盖儿,“裴四,我倒是劝你说话有些良知,那般不亚于你家宋观舟的母老虎,如何就与我相配了?”
文四,全名文令欢。
年岁同宋观舟相近,但声名显赫,怕是四海皆知。
只因她同家中嫂子在江北出来的二门山遭了贼人劫财,说是贼人,应是当年几个吃不饱饭的流民,苦于无奈,才劫了文家二少夫人的马车。
当时护卫都被流民所伤,危急关头,文四提了朴刀出来,大杀四方,立时就砍伤了三个贼子,又劫持了流民孩儿,获得一线生机。
后头,官府捉拿了这群逃难而来的流民,文四想来,人也是逼上梁山,故而亲自到知县大堂上求了情,几个流民女子,她还收留在庄子上,有口饭吃。
如此能耐,怎会无名?
可偏偏这提着朴刀杀人之事也传扬出去,大户人家竟是有几分忌惮。
怕这性子入了门拿捏不住,或是闯了祸连累夫家,几番权衡,原本还有几分念想的权贵之家,细细斟酌后都闻风而退,大好年华却落得个说亲者寥寥无几。
秦庆东哀叹,“她威名赫赫异常凶残,跟着文家的三老爷学了一身功夫,要真是说成了亲事,以后我过得连你都不如!那文四想打就打来,她才不管我是谁——”
呜呼哀哉!
要不得!
裴岸失笑,“什么叫我连我都不如,我过得哪里不好——”
话到这里,想着可不是吗?确实是有些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