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你去将那位老先生请过来。”卫云岚交代道。
程月娥正在旁边给小嘉容喂羊乳糊糊,先前那头羊没了,这次在遂江又新买来一头。
听卫云岚这么一说,视线不由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边的老者头发糟乱,胡须邋遢,衣服也破成了布条,布满褶子的脸庞看上去煞是陌生,“那是何人?”
卫云岚这才想起,那日大嫂烧糊涂了,老者来的时候她正睡着。
“原来是那日为我瞧病的大夫。”程月娥惊讶道:“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又能遇上。”
可不是巧?
从涿州到遂州,别看名字相差不多,但之间的距离何止二三百里?
更别提还横着一个岳衡山脉,也不知这位老大夫是如何来的遂州……
说话间,穗禾已将老者请了过来。
过来的路上老者口中还在絮絮叨叨,“你们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耽误老夫领粥……”
说到一半,瞧见站在马车旁边的卫云岚与程月娥,瞪大眼睛震惊道:“咦,是你们呀?”
卫云岚淡笑着点了点头,“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您。”
“倒也没有多久。”老者低声嘀咕了一句。
说话间肚子响起一阵“咕噜”,比他嘀咕的声音还要大了几分,他不由面上一热,尴尬地捂了捂肚子。
“凝霜,端一碗粥来。”
卫云岚神色没有任何异样,“老先生,正巧家中方才熬的粥还剩一些,您若不嫌弃的话先喝一碗?”
“不嫌不嫌。”闻着近在咫尺的米香,老者更觉腹中饥饿难忍,忙不迭接过粥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这一碗是实打实的米粥,可不是城门施粥那些米汤。
一碗下肚,饿得心慌的感觉终于好了不少。
正准备将碗放下,一勺热腾腾的米粥又舀了进来。
顾不上开口说话,老者继续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这一碗喝完,总算觉得浑身舒坦了起来,不由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朝面前卫云岚与程月娥感激道:“多谢小姐与这位夫人。”
“一饭之恩,当以救命。可惜老夫身上的药箱与银钱都被人抢了,实在没什么可报答二位的。不然老夫将那外伤药膏的配方写给二位?”
“那倒不用,老先生客气了。”那外伤药膏确实好用,这一路卫云岚大腿擦伤后用的,还有卫茂林脖子上抹的,都是当初老者送的外伤药膏。
不过卫云岚还干不出这种挟恩图报,夺人秘方的事,更何况她所图,也不仅仅是一张药方。
“不知老先生为何会在此处?”
“哎!”老者未语先叹,“老夫真是倒了大霉!”
原来前些日子,流放队伍离开以后,村里一位在外面当镖师的后生就找上他,说涵州那边有位富商老爷家中独子生了怪病,那富商重金从各地聘请大夫医治,不管能不能医好,只要有真本事,不但全包往来路费,还会额外给五十两银子红封。
若是真能医好,便可得千两谢银,和一座涵州府城三进院子的地契。
讲到这里,老者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
卫云岚与程月娥,还有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高氏,同时面露惊色,“您把那富商独子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