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函上主要写的,就是昨日夷州按察使、布政使所说的匪患之事。
为匪的是一部分受水患影响,从潭州下游迁离的灾民,一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潭州与黔州的卫所都未能将他们抓住。
等待这伙人行至夷州时,已经累计招揽了八百余众,其中青壮年男子便占七成。这伙人中有猎户,有铁匠,亦有一些曾经在船队任职的水手,一路上专挑那种人迹罕至,不易追踪的路线。
这一次也是凑巧,秦征手下的一名百户,意外发现了他们在水路上遗留的线索,这才顺藤摸瓜追了上去,找到这伙贼匪最新的落脚之地。
秦征连夜赶回夷州之后,亲自率领两个千户所的兵力,直捣贼匪老巢,顺利将这八百余贼匪全部围困。
只是,就在下令进攻之际,贼匪头子忽然让人提了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质上前。
这种缓兵之计,都是战场上玩剩下了的。
依秦征的脾气,本不欲理会,还是他身旁的副手,看清被绑几人的样貌以后,急急拦住了他。
因为,那被绑的十来个人质里面,有着好几张熟悉的“贵人”面孔。其中前段时日刚被报失踪的白家小公子,和黔夷边境的罗县县尉,赫然在列。
还有其余那些,虽一时半刻辨不清具体身份,但看相貌气质,也绝非寻常百姓,想来都是三州当中颇有身份的人物。
夷州在西南几州本就势微,若是一下子再得罪那么多贵人,怕是处境将更加艰难。
这些人质,不能放任不管!
就这样,秦征不得已下令停止进攻。夷州卫所的两千兵差,与八百贼匪就那么僵持在了原地。
贼匪头领以人质要挟,要求秦征带人离开,秦征正在极力拖延时间,等着幽王府这边给出最终指令。
“这书函,是何人所写?”齐诩目光落在那名小兵头顶。
“是秦大人身边的孙佥事。”小兵如实禀道。
齐诩暗自记下这个名字,随后道:“此事本王已经知晓,告诉秦大人,让他拖到今夜子时。届时本王会派人营救人质,协助剿匪。”
“冯平,安排几个人,与他同回。”
待兵差被领走之后,齐诩定了定神色,接着吩咐:“集结人手,半个时辰后出发。”
“今晚,孤亲自带队剿匪。”
…
夜风瑟瑟。
十余名衣衫单薄的男女,被分别捆绑在木桩上面,每人身后,都守着一名拿刀的贼匪。
快到夜里轮值的时候,为免瞌睡来了,当值的时候打盹,贼匪们小声交流着。
“虎子哥前头那个胡子拉碴的,是个县衙里的官嘞。”
“老李头盯着的这个小娘皮,好像还是个世家千金。”
“彪子守着的是个员外郎……”
“老田那个是……”
一连串说下来,还剩下被捆在最北侧柱子上,一名容貌俊朗却面无血色的年轻男子。
“这个呢?”
“瞧这模样,多半也是个世家公子吧?就是长得有点不像我们西南这一带的人……”
“啧,这个啊?还真不是。”
“这是三当家半路上捡的小白脸,前几日犯错,惹恼了三当家,这不,皮囊挺能唬人,一块绑上来凑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