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一个人在劝另一个人喝药,很正常的交谈,他听着却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
“方便的。”云子猗应道。
纪览对此没什么反应,只一直盯着云子猗看,片刻后拿起丝帕擦了擦他唇畔沾到的些许药渍。
云子猗被他照顾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摸了下鼻尖,又一次说道:“多谢。”
“恩人怎么总跟我道谢?”纪览撇了撇嘴,“都说了我照顾恩人是心甘情愿。”
“纪将军。”路朗跟着宁昭回走进来,一眼认出了纪览,而后又看向他身边坐着的那人,“想必这位就是宁首领口中的高人了吧?”
云子猗见有生人跟着进来,忙起身相迎:“高人不敢当,这位可是路将军?”
“正是。”路朗忙拱手行礼,目光止不住地在云子猗身上逡巡,“在下路朗,见过先生。”
虽说刚才就大约猜到了这位高人怕是身体不大好,却也没想到对方竟这般清瘦,肤色也苍白如纸。
偏偏又生了这样一副好模样,清隽精致如水墨绘就的眉眼,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目光,却又忍不住为他心生忧虑。
“在下云子猗。”云子猗也回了一礼,“久仰将军大名。”
“我才该是久仰。”路朗苦笑道,“听闻此次宁家军的攻城之计是出自先生之手,当真是让我毫无还手之力啊。”
“侥幸罢了,不值一提。”云子猗自然也要谦逊一番。
“怎么都站着说话,先生身体不好,先快些坐下吧。”宁昭回示意纪览扶云子猗坐下,又对路朗笑笑,“路将军也快请坐。”
通常这种状况,都会先让客人坐下,路朗虽然并不在意,可看着宁昭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种种,也不难看出他有多关怀倚重这位云先生。
不过这位云先生的身子看着确实孱弱至极,是该多关心些的。
“我军刚在关外扎营那一日的夜袭,也是路将军的主意吧。”云子猗笑盈盈问道,“那时我就十分感佩将军的才智,一直想与将军见上一面,今日才终于得偿所愿。”
“那一日的夜袭不也是以失败告终了吗。”路朗摇头轻叹一声,忽地又想起一事,“听闻那日是一位神射手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战局,不知那个神射手如今可也在军中?”
纪览不大善于交际,注意力都在云子猗身上,听见他这句,才没忍住搭话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天的神射手也是云先生呢,若没有云先生,我当时只怕要死在乱军之中了。”
“当真?”路朗实打实的吃了一惊,他属实没想到这位孱弱的先生竟还有这样的本事,而后又苦笑一声,感叹道,“我两次竟都是栽在云先生手里,当真输得不冤。”
“一点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云子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咳一声。
宁昭回立马去看云子猗的耳朵,果真看到他墨发间的耳尖又红了。
先生竟真的这么容易害羞啊,而且一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会下意识摸鼻尖或是低头轻咳,还会立马红了耳朵。
谢明河那家伙说的果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