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的梦里都是纷纷扰扰,连琤只觉没能真睡着过一刻就到了该起床的时候——旁边的连鸿昭已经利落坐起了身。
为了表示荣宠,自连琤怀孕后,无论荒唐到多晚,连鸿昭都依旧会歇在翊坤宫里。
他以为是恩赐,可惜连琤对此却是恨极恶极,偏偏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
所以这时候的连琤明明也已经醒了,却宁可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就不肯像个正经的妃子那样起来伺候皇帝更衣。
如今也就仗着尚在孕期,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连琤得过且过地想道,拒绝去考虑以后怎么样。
连鸿昭似乎不是第一次遭遇连琤这种变相的冷待,待宫侍给他更衣完毕,便熟练地甩袖撒过气就任由寺人劝着走了。
等他走出翊坤宫老远,连琤还依旧“睡死”在床上,一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所有宫侍也都由着他,带着几分战战兢兢,敛息安静地守着——显然床上那位平日里脾气不太好。
没一会儿,不知从哪里跑进来一名个子小巧的宫女,利落地跪在了连琤宫床前,似是笃定对方醒着一般的开口:“若芽谢过皇贵君殿下相助!往后若芽定然全心追随殿下,任凭殿下差遣……”
若芽说完就磕了个头,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寻常宫侍的惧色,反而有几分大气沉着。
连琤懒懒地睁开眼缝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喜欢李吟歌啊?”——为什么真会有人因为一点喜欢不顾性命求到自己跟前?他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所以管了回闲事。
跪地的小宫女似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红着脸狠狠点了下头。
可惜连琤眼下精神不济,不然他就能发现小宫女那满心满眼被迫喜欢李大人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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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连鸿昭接见了昨晚宣召过的辅国公及其孙哥儿瑞福乡君。
大进这几年执行十日一朝,故而多数时候连鸿昭都是不需去坐殿天乾宫的。今日也是按习惯留在位于正宫西南角的兴庆宫(养心殿)里处理要事。
与辅国公聊了几句后,连鸿昭着人去传了“林药商”。
这个点还未过卯时,但黎初晗已经被连鸿昭点名带走,困得他一路上比早八的打工人还愤愤不平。
领路的寺人似有几分看不上他哈欠连连的样子:“今日不是大朝日,皇上还特意起晚了半个时辰呢,林药商这样子未免太惫懒了……”
黎初晗一头黑线:这都还不够早?这还不到七点!
“不过也是林药商有福气,无需上大朝,不然寅时就得起身,不得困得睡倒在路边大石上……”
虽然黎初晗听出来了对方在暗嘲他没资格参与朝会,但是吧,他更震撼原来大进不是电视剧里播得那样每日都要上朝的,而是一个月就只上三次!
不过真上起朝来也很要命就是了,后半夜三至五点就得起来穿戴准备——虽然次日能得一天休沐。
但……月休三天?还要无条件加早早早班?还要不分工作时段随时准备“奉献”?这是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