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两人居然能打得不分伯仲。
连陌烟论速度力量其实不及宴离,但离哥儿明显发现对方比自己多了股不怕死的狠劲!
本就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想明白的宴离也憋着一股气越打越不要命!
九节鞭终于不负众望地缠上了连陌烟的脖子!
宴离没有犹豫,手上立刻一个大力拉扯。眼看着就能把对方卡断了气,没想到几乎被踢晕的连季居然赶着点挣扎起身朝他冲了过来:“不准欺负他!”
这么直白来过来送死,宴离还懵了一下,心下奇道这俩居然还有那么点真感情?!
但他立刻抬脚一点没收敛力量地踹了过去。
这一下要是命中,能把连季骨头内脏都踹碎了。
连季直接认命,他知道避不开这速度,干脆闭起眼等死。
只是心里遗憾他还来得及没搞清这突然的刺杀是哪来的——他不甘心死得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嘭!”重物撞击的声音。
连季狠狠撞上了柜子,一下子磕的头破血流——但宴离这一脚最终命中的却是连陌烟——对方又反过来救了连季。
连陌烟对连季会做出舍命相顾的事其实也很震惊,但也因此他意识到了自己忽然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期望——真有身份高贵的人反为自己一个低末之辈拼上了性命!他真的打破了这世俗的阶层桎梏——他就说他不信命,他能改变这一切!他果然做到了!
念及此他仿佛生出了使不完的力气,居然在濒死时分爆发了,死死地扯着脖子上的鞭子,反牵制了宴离一瞬:“地窖!王爷……快逃!孩子……”
“陌烟——!”承宁王这辈子没想过他的暗哥儿侧君会真会毫不犹豫为自己连命都豁了出去,他一边哭一边疯狂往床底下钻,“我会照顾好孩子的!陌烟——!呜——!陌烟!”
那依依不舍、生离死别的样子,可真像一对苦命鸳鸯!
都让宴离恍惚了下是不是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坏人?!
而不是李长歌嘴里那个因为承宁王一声令下,被轮过一遍酷刑的冤死鬼?!
那烧红的烙铁被按上自己后背,疼得撕心裂肺、烫得焦熟一片,其实是他的臆想?!
用长木钉扎穿他双手虎口,就只为了看看能不能靠这两处支撑把自己挂上架子,其实也是他的幻觉?!
因为嫌他长得“碍眼”,就随手拿刀子划烂了他的半张脸……
还有……
许许多多血淋淋的折磨。
如今的宴离都记不清自己在死牢里暗无天日地待了多久,只清楚记得那种日复一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是这世间所有言辞都无法描述的绝望!
如果没有肖大哥的及时出现,他可能还要遭受无数侮辱之刑,包括被一群畜生合伙玷污!
灰暗恐怖的记忆又一次复苏,宴离浑身的阴郁也几乎凝成了实质!加诸在九节鞭上的力量也不意外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强度!
连陌烟早已经彻底放弃自己的性命,死死撑着一口气不肯松,就只为了强行牵制住宴离。
他明白已经没救了,但他的孩子还小,所以他希望他家王爷能活下去,孩子不至于变成孤儿。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漫长,其实不过一瞬间,但连季也因此真的顺利爬进了床底。
此时梁上的仁兄终于把戏看够了,即刻飞身下来抓人。
以为胜利在望。
却在横向里又刺出来一个连实——坚守在外间的人终于迟钝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连实这么一打岔,连季又顺利进了床底的密室!
在听见一阵短促的石板翻动声音后,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的连陌烟终于安心闭上了眼。
脱离牵制的宴离即刻撒手冲了过去,暴躁得把一张雕花拔步床连基座一起搬起砸到一边!
但来不及了,床下能开启的石板早已合得严丝合缝,他探了好一会儿根本找不到机关在哪。
开不了便用暴力。
宴离随手拿了椅子之类使劲砸了一阵。
木制家具都碎成了渣渣,石板居然只有表层破损,但底下还有一层,更深处还有一层叠一层。
最后石板没能砸穿,倒是那动静反将这屋子震得门窗瓦砾颤动,仿佛要塌了!
宴离泄气地收了手。
那位不知名仁兄一直在跟剩下的连实缠斗。宴离见对方没落下风,便也没再插手。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这结果,于宴离并不算多舒坦。
他自嘲自己果然还是那个倒霉蛋,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却依旧能让季成功逃跑了!
所以啊,他还是不要多想些有的没的,横竖如今气也出够了,还是老实点乖乖回去小主子和正君身边为好。
有他们在,日子就没有灰暗,反而有万般温暖。
连实很快被解决了。
见状“归心似箭”的宴离瞬间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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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峭壁边的帐篷里,林星野夫夫俩还在安睡。
他们此时都没有发现,除了围在近处一圈的士兵们搭起了帐篷,依旧停留,其余地方的人全部都悄悄撤退了。
薄雾慢慢升腾,整个东山群峦几乎不见任何生物的踪影。便是鸟叫虫鸣都听不见一点,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