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的脸上，不似以往的和蔼。

甚至在见到张素时，两位老人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张素茫然，望着两位最亲的老人，只觉得心脏都漏了跳动的节奏。

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张嘴想要呼唤，却发现喉咙间像堵了一块生硬的石头。

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张素噙着泪，哭诉着对亲人的思念，“……祖父祖母，我好想你们。”

两位老人的脸上，才同她一样委屈的不行。

祖母伸手就来抱她，跟小时候那样别无二致。

熟悉的声音里，全是熟悉的味道，“我的好孩子，辛苦你了。”

一声辛苦，张素再也绷不住情绪的界点。

失声埋头进老人的怀里，几乎要流干她这一生全部的眼泪。

“祖母，我好累啊，真的好累……”

没有生命气息循环的暗池里，祖父张岚意心疼的看着孙女张素哭到力竭。

他不是不肯跟张素相认。

只是作为玄门这一辈最后的传承，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张素重蹈家族千年诅咒的覆辙。

所以，才不顾一切反噬。

宁愿将自己献祭到这永无天日的暗池。

也要为他的后人寻得一线脱离命运掌控的机会。

他悬停在张素头顶的手掌，还是没有勇气落下。

最终也是在妻子哀怨的眼神中，再次收回身后。

暗池中，没有时间的概念。

也不知张素伏在祖母怀里睡了多久，等睁眼时，入目便是祖父张岚意那挺拔的背影。

这次，不等张素开口。

张岚意率先说道，“你不该在此停留，否则，我们与你父母所做的牺牲，都将成为空谈。”

张素还有些懵，转头看向祖母，眼里满是询问。

可祖母只是不敢看她，轻轻的别过脸。

“素丫头！”张岚意的声音不似以前洪亮，突然的低声，像极了哀求，“正如你所见，想必你空间里的秩序之力，早就让你明白。

生为玄门后人，我们都是世代侍奉时空之门的养料。

只可惜，你的祖父无能，未能在有生之年成长起来，肩负起三千六百五十年一次的重启。”

“祖父？”

张岚意说到这，眼皮无力的垂下，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我以为，只要我提前将自己献祭，重启的齿轮，就会放过你和你的父亲。

可惜，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擅自做主的后果……”

张素听的有些茫然，问道，“祖父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又牵扯到父亲？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见张素终于问到点上，张岚意转身一个指尖，直接戳中张素眉心。

淡淡的凉意，瞬间在她额间晕开，“这是什么？”

望着自己孙女那双清幽的眸子，张岚意只剩一声轻叹，“闭上眼，用心感受。你会知道我要告诉你的全部秘密……”

张素听话的闭上眼。

意识随着额间那淡淡凉意，开始进入一种没有意识形态的状态。

她只感觉自己像滩液态，也像一股要散不散的气体。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