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旳山体古拙且沧桑,泛着青铜光泽,有大帝脚下发力,却纹丝不动,宏大的山体像是比帝兵还要坚硬,被压制至圣人境的修为,竟感到脚掌有些生疼。
不只是修为,连帝身都被削弱了,这是对于整个生命层次的压制,有大帝目光微不可查地自苏乞年身上扫过,这天碑之力当真是匪夷所思,连生命层次都可以封镇,不同于寻常意义上的对于精气神的压制,比封镇法更可怕。
难怪在古老的天界,连诸神血脉对于这天碑之力都十分忌惮,年轻的人族战帝能够涉足这古老的天碑之力,哪怕是无上大帝,心生慨叹之余,也有几分艳羡。
不周山上,一群人徒步而行,踏上了一条古老而斑驳的山道,这山道上有很多印记,不乏刀兵痕迹,也有拳掌指印,哪怕已经过去了无尽岁月,杀伐气都已经散尽,一些痕迹依然令诸帝也感到惊悸,他们追溯神韵,一阵心惊肉跳。
不愧是远古沟通天界的天柱所在,当年有多少远古强者踏上这条山路,登上天柱,沿着天路进入天界中,就算是诸神,也曾经由此而降临凡间,洒落无尽神辉。
不周山巍峨,崩碎天云耸入未知的高天之上,苏乞年一行百余人走了足足一天一夜,也没能登临山巅,以众人的脚程,就算是几条星河都被跨越了,但依然不见天柱所在,只是周身渐渐被祥云瑞霞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灼烫的气息。
五大神主止步,为首的神主看向苏乞年,郑重道:“还请诛神者出手,天碑之力既是封镇一切之力,也是粉碎一切桎梏,破除一切虚妄之力。”
苏乞年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何尝不曾察觉到,他们似乎陷入了迷途,这样走下去,恐怕走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也不可能登上山顶。
嗡!
即刻,他一只手抬起,掌心朝外,黢黑的天碑符文在掌心浮现,缓缓转动,冥冥之中,五位神主像是看到了一座三寸天碑,如墨玉铸成,在那年轻的诛神者掌心沉浮,他们心神一凛,年轻的诛神者,似乎对于天碑之力的涉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深,这种本源符文的生衍,通常是对于诸道秩序参悟到了极深处才能够衍生的变化,就算是他们这些传承诸神权柄的八劫神主,放在远古天界中,达至如斯的也寥寥无几。
星空诸帝也在仔细观摩,这令诸神血脉忌惮的伟力,不在诸天万道之内,却不知是否算是一种道外之力。
没等五位神主与星空诸帝深思,随着苏乞年出手,以封镇道果催动天碑符文,墨玉般的伟力像是一口天刀,自其掌心吞吐而出,将那笼罩的祥云与瑞霞一下剖开,天地澄澈,茫茫而没有止境的山路一下消失,他们看到了一片残垣断壁,有倒塌的巨宫,也有干枯的古树,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一根粗大的石柱,耸入金银两色交织的天雾中。
“天柱!”
五位神主眼前一亮,走出迷途的他们,赫然已经来到了不周山颠,那比山岳还要粗大的石柱,不正是他们熟悉的天柱,只是循着天柱往上,那没入金银两色交织的天雾中的部分,赫然像是被某种利刃截断了,断口处光滑如镜。
这可真是莫大的伟力!
强如五位神主,也不禁心生摇曳,天柱自远古之初,乃至更加久远的岁月之前,就是勾通天界与凡俗的通路,没有人知道,天柱到底成形于何时,但曾有至高神主手持诸神兵刃,也没能在天柱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连神兵都被崩断了。
后来,那位截断天柱的天帝,打入天界之后,也成了神王都忌惮的存在,再加上陆续登神的五方大帝,天庭的威势,令整个天界都为之摇动,虽然沉眠之地深处的那些大人并未多言,但如他们这般的诸多神主,却都在猜测,诸神黄昏的源头之一,或许就有这位天帝,以及五方大帝的影子。
念及大帝,有神主目光扫过星空诸帝,而后心中摇头,同为大帝,当年分镇五方天界的五位天庭大帝,可是连神祗都要暂避锋芒的存在,与之相比,这后世星空下的大帝,大多数连七劫神主都还有所不及,当下所见的至强者,也不过八劫层次,远不及九九重劫的至高神主,更不用说与诸神比肩了。
“天雾之上,就是天界所在吗?”真龙族帝君敖寒宇挑眉,看向五位神主。
“不错,”那为首的神主颔首道,“天界不属于这片星空,过往,只有天柱才能够沟通天界与凡俗,可以说是架连两界的天梯,说是天桥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