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和嘉宝四岁前一直跟着赵老四和杨氏住。
四岁后,赵六郎去县里读书,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住一下,蓉宝和嘉宝就搬着枕头把房子给占了。
屋里只有一个坑,怕小孩晚上睡觉不老实摔下来,赵老头给两人打了两张小床,天气不冷的时候,蓉宝和嘉宝就住进去。
天气冷了,两人就去赵老四杨氏挤。
蓉宝隔着帘子愤愤不平的和嘉宝说起晚上的事,接着又得意洋洋的说起自己的想法:“哼,等三堂哥生了小娃娃,我就欺负她孙子,气死二伯母。”
嘉宝觉得好像哪有一点不对,他迟疑的开口:“那你不是跟二伯母一样坏了?”
蓉宝不满道:“那怎么能一样?是二伯母先欺负我们的,我欺负回去而已,就像六哥说的。”
“他人投我以木瓜,我报之以琼琚,二伯母骂我,我就应该骂她孙子!”
嘉宝终于想通了哪里不对,他严肃起来:“蓉宝,你这样不对的,二伯母和三堂哥是坏人,但三婶的孙子又不坏,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你就成了话本里的恶霸了。”
“而且爷和奶也教训了二伯母,她已经受过罚了。”
蓉宝不满,更多的是一种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居然不帮我帮她的委屈:“赵嘉你不讲道理,我才不是恶霸呢,二伯母才是,她欺负我,她是坏人,你还帮你,你也是坏人。”
嘉宝忙解释道:“我没有帮二伯母,也没有说你是恶霸,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去欺负小孩子,别人就会说你恶霸,你还会被官老爷抓走。”
“官老爷才不会把我抓走,我……我不要听你讲话了,以后不跟你玩了。”蓉宝听的又害怕又委屈,她捂住耳朵,泪珠子不知道怎么就下来了,过会又躲到被子里小声的抽抽噎噎。
嘉宝下床爬过去,掀开被子想用手帮她抹眼泪。
蓉宝躲着他的手:“你走开,我不跟……不跟你讲话,我不要你当哥哥了!”
嘉宝也想哭,但他还是不服软:“你这样就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做坏人,我们要做君子,君子不能做坏事。”
“我没有做坏事。”
“你欺负二伯母的孙子就是做坏事!”
蓉宝又哭的大声一点:“我没有!”
嘉宝语带哽咽:“你有。”
两人就你一句“我没有”,我一句“你有”的争起来。
蓉宝哭累了,慢慢的睡了过去。
嘉宝见状,抹了把眼泪也回床上倒头就睡。
因为声音都不大,隔壁的赵老四和杨氏没有一点察觉到兄妹俩的这出官司。
第二天闲下来的杨氏纳闷不已,怎么这兄妹俩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今早就连话都不说一句了?
杨老四和杨老三早上驾车带着赵大郎赵二郎去县城里卖菜蔬。
县城远,一来一回差不多得要申时才能回来。
赵氏早上做好早食就回了娘家,把琪宝托付给杨氏,杨氏一肚子的疑问只能憋在了心里。
蓉宝乐颠颠的从她娘手上接过琪宝,两人一起玩,把嘉宝冷落到一边。
嘉宝有心想低头道歉,蓉宝不给机会,等他一开口,就带着琪宝捂耳朵。
嘉宝的话就跟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一点劲都使不上来。
蓉宝心里得意,哼,叫你欺负我,我叫别人都不跟你玩了。
她被嘉宝烦了半天,突然就抬起了脑袋,竖起耳朵凝神听了一会,越来越清晰的鼓声咚咚咚的传来,里面还掺杂着货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很有韵味,不细听就像戏文里唱的小曲。
“酱油、风车、酸醋、拨浪鼓、剪子、油伞、梭子、果子、香袋、鞋子、头绳、绢花、绣线……”长长的一段话,要从村头说到村尾才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