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货郎仔细算来已经有近二十天没来村里卖东西了,有些受家里的疼的小孩拿着一文两文把他围的死死的。
也有些大人从他这里买些针线、醋油,才走了几个村子,后面的货郎架子已经空了一大半了。
赵家众人站在院门口望穿秋水,等稍看到牛车的身影,就扯着嗓子喊“江叔叔!”
江货郎满面春风,见谁都带三分笑意。
杨氏笑问道:“江兄弟,家里有喜事了?”
“我婆娘有身子了。”他语气略带些羞涩,从后面的一块布里拿出小块的饴糖给众人分。
赵氏和杨氏两人纷纷祝贺。
蓉宝身上有钱,看见什么都想吃,嘉宝在旁边费尽了口舌,都没能保住她那十八文钱。
赵氏挑挑拣拣也买了一些,分给晴姐慧姐等人吃。
许氏拿着碗站在门口,等他们买完了,才上去打油。
“十五文一勺?你咋不去抢嘞。”
江货郎笑着解释道:“许娘子,我这勺大,足足有六两,只多不少。”
“那也太贵了,我买块肉才十五文,你给我便宜着些,我们家天天在你这买东西,你还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去了呢。”
“许娘子,我这大老远的走过来,一天就是挣个脚程钱,十文钱在外边连五两油都打不到。”
“你在我家年年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去了,沾你这点光都不行,做生意的这死抠门样。”
“娘子再多加两文钱,我就把本钱挣回来。”
两人的争执声逐渐大了起来。
“外面怎么了?”
蓉宝伶俐道:“二伯母想要用十文钱买十五文钱的油。”
嘉宝又道:“江叔叔不肯,二伯母说以后不让他上咱家的门。”
“打油了!打油了!”蓉宝的声音激动起来。
许氏晃了晃碗,质疑道:“你这有五两油?”
“只多不少,许娘子可以自个去过称。”
赵三郎在村里扯着嗓子喊,“娘,我想吃糖。”
赵老二只给了十五文,许氏都捞不到什么好处,哪里舍得给他用,闻言骂道。
“吃糖吃糖,咋不吃死你呢,长着张嘴也不知道跟你哪死命爹去说。”
赵三郎哪敢跟赵老二去说,嘴里骂了几句脏话,便又跑出去玩了。
赵老二也不是没想过管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棍子都抽断两根了,就是打不服。
从没分家之前就是这样,赵老二打都打累了,他每日在地里忙的上气不接下气,晚上还要费时费力来抽他,也没法真往死里打,赵三郎又是个不打死不会变的。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当做没这个儿子算了。
赵三郎有一日昏了头,张口闭口就是四郎几个都在县里读书,就他没去,说爷奶偏心。
赵老二真恨不得直接打死这逆子算了,当年家里有点闲钱,大郎二郎年纪大了,就把家里的小的送进去,赵三郎在私塾也念了两年,连字都认不全,许氏觉得既费钱又没用,就腆着脸跑到上房把他读书的银钱要到自己手上,这事几房都是知道默认的,他自己也没少找许氏要钱。
如今有脸说这话了?赵老二力气大,那回差点把他腿都打折,还是赵二郎挨了几下才拉住架。
赵老四几个侄子中最欣赏赵二郎,懂分寸,明事理,重情重义。
这两日家里没有别的事,赵氏和杨氏便去地里拔草,总算把地里收拾出了点样子,家里的牛和驴子也跟开了年荤一样,叫的欢快。
现在就等着过段时间收粮食了,这么大块地,光靠三房四房肯定收不完,这事赵老头早放了话,大房二房那边是要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