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还有好多酸枣呢,咱们去摘回来给三伯母做点心吃。”
嘉宝对她是打心底里的叹服,人还跪着起不来,就惦记着再当回猴子,满村就没见过这么头铁的小孩。
乌云压顶,黑暗渐渐吞噬着大地。
所有人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在外干活的人扛起锄头就往家跑,前脚刚进门,后脚豆子大点的雨水就砸落在地。
赵老大把锄头放进灶房,站在自家门口高声问,“蓉宝嘉宝,你们坐地上干啥呢?”
赵老四闻着味道就出来了,他搬张凳子坐在一旁,手里剥着花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跑到田里打滚去了。”
“才没有。”蓉宝就像只炸毛的猫,大声反驳,“我是摔到田里去了。”
嘉宝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立即用书挡脸。
下一刻,院里传来好长一段笑声,赵老大语带笑意,“雨天地滑,别乱跑。”
蓉宝低着头,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狗,可怜的很。
赵老大离的远,并不知道这一问有多伤人,他把撸起的裤腿放下,回屋里给自己灌了两碗水,才重新出门坐在檐下。
下雨天黑的早,才酉时初屋内就得点蜡烛,坐在外面要光亮很多。
满地的竹片竹屑,赵大郎坐在矮凳上编簸箕,他手脚不快,但活做的精细,又漂亮又结实。
赵老大拿起两个看了看,直白夸道:“像你二叔的手艺。”
赵大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说还得再学一年半载才赶的上。”
他手上的活一停,把明天家里人要去县里玩这件事跟赵老大通个气,“二郎他们都去,还有……许姑娘也去。”
话语处有一点细微的停顿,后面半句话多了几分雀跃。
赵老大是个粗汉子,压根察觉不到儿子那颗纯情的心,因此也就没有打趣他,只问,“身上有没有钱?”
赵大郎松了口气,忙回道:“有钱。”
“明早去县里吃东西,若玩的晚,中午就找个饭馆喊些菜,不用省着,不够找我要。”
“知道了,爹。”
父子俩把正事说完,便再没了别的话,赵老大静坐好半晌,直到天黑尽,才开口问,“四郎呢?”
赵大郎的身躯一僵,嗓音都低沉了下来,“跟娘出去了。”
张家村没法呆,张氏又不想和离,自然只能想法子回家,她上回闹的难看,要是自己回家就是打吴氏的脸,肯定呆不住,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她对赵老大赵大郎晴姐有怨,不肯在他们面前低头,思来想去,只有赵四郎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能指望一二。
“四郎,你爹偏心你大哥和你姐,把家里的钱都花在他们身上,连读书的钱都没给你剩下。”张氏苦口婆心,“要不是娘为你挣这一口气,你连家门都进不去!你爹糊涂,觉得我不该把钱给你读书,你奶奶也听你四婶的话,对我挑鼻子竖眼。”
她单手捂住胸口,“娘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苍天可见,娘这一辈子为了你,什么苦都吃过,绝对没有半点坏心。”
“你爹这么对我,我心里难受。”她声音哽咽,指着张家村的方向,“我躺在床上半个月,你爹就只来看过一眼,你大哥你大姐两个不孝的东西,连看都不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