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驴子的人少,看来看去也就三家,赵老三以前买驴子的地方早就建成了新的牲口棚,他和赵老四不约而同的唏嘘一声,原来一眨眼竟过去了这么久。
看驴子跟看牛差不多,精神好,眼睛亮,四肢有力,毛色光,还得仔细看牙口,年纪小点好。
驴不如牛温顺,也没法下地干活,主人说东它要往西,主打的一个犟。
价钱就远比不上牛,只花了六两银子就买了下来,这钱刚给过去,那驴子就闹起了脾气,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林大郎拽着缰绳气的对着它破口大骂,“你个吃三斤不认账的货,老子钱给了,上好的草料也喂了,吃饱喝足就不认账,怎么比赵四还大爷呢!”
在一旁看好戏的赵老四这会怎么都笑不出来,他把手里的鞭子甩给林大郎,怨念道:“想法子把这祖宗牵回去吧。”
驴子似乎察觉出了危险,他不满的瞪了一眼赵老四,步子随着林大郎的动作磨磨蹭蹭的迈开。
林大郎嫌弃它走的慢用力抽了两鞭,黑驴嚎叫几声,扬起后蹄要去踹人,被生气的林大郎狠狠抽了一顿。
感受到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它老实不少,时不时还扭头不善的朝赵老四叫一声。
屠夫招人恨,递刀子的人更招人恨。
这仇它记下了。
林大郎在电光火石间给这头犟驴取了个名字,叫三斤,一路喊着这个名字骂个不停,时不时还扬鞭抽一下。
赵老三几人去衙门登记,自然不免碰到熟人,刚抓贼回来的赵大和一脸喜色,把几人喊去旁边的脚店坐,要了两斤酱牛肉,一壶竹叶青。
赵大和感受到嘴里的酒味快活的眯了眯眼,说起牢里的赵虎,“前几天府城来人把这群人全带走了,我姐夫说这事大的很,上头已经摘了十几顶官帽。”
赵老三不解的出声,“如果是大批量的假钱流入民间,衙门会粘贴告示,如果没有动静,就是这钱流通不广,为啥会闹这么大。”
赵大和诚实的摇头,“县令大人倒是知道一点,但没在我姐夫面前透过口风,有传言说是跟今年的水灾有关,也不知真假。不过那赵虎可就惨了,南阳府有一个著名的酷吏,手段最是残忍,在他手上出来的人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赵大郎赵二郎听的骨头有点发寒,他们这些半大小子,平日连衙门都怕的很,更不要说牢狱。
赵老四扬起眉眼举杯,“心里舒坦,喝一杯。”
“就是说出来让你痛快的。”
赵虎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假钱,就算判的再重也就是挨板子流放,要不是他想拉赵家下水,赵老三看在赵氏的面子上也会想想办法,就算没法子捞出来,也能让他少受点罪。
可他做了初一,赵老三自然不会再念半点情面,赵大和跟郑捕头只是稍稍使点手段,就在牢里把他折磨的苦不堪言,如今又被提到府城受刑。
能不能活着回来不知道,但肯定死不掉。
赵大和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城里贼偷猖獗,他撞运气抓了四五个,赏钱收了好几轮,又把老母接到身边养老,媳妇孝顺,家宅和睦,实在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