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郎眉心闪过一丝不耐,要不是为了说出去好听,他直接把堂叔抬出来,这些嚷着没钱的人,就算把家拆了都会凑出来,他语气重了重,“有借有还,方是信用,木婶子当初找我奶奶借钱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粮食下来了就还钱,如今秋收都过了,你们家还没一点动静,连一个上门解释的人都没有。如今我言好语,木叔还推三阻四。白纸黑字写着呢——”
他起身,茶水都没沾唇,“借钱的当儿子,还钱的充老子,你们家要是想赖,我们家也不怕,大不了去衙门走一趟。”
能把衙门挂在嘴边的也就只有赵家了,毕竟只有他们家有亲戚在衙门里做事,恐惧来源于无知,什么都懂,自然也就没那么怕。
木叔急急忙忙的起身,“二郎,都是村里人,你还信不过我吗?家里要是有钱,我肯定第一个就把你家的钱还了。过两天大家伙就要去服役,代役的钱都交到村长家去了,也拿不回来了啊。”
赵二郎脚步一顿,“没有钱那是你家的事,我奶奶借钱给你们可没收一文钱好处,家里有钱不还,存的什么心思你们心知肚明。木叔,这村里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木叔脸色难看,“村里人借一点钱都那么小气,又不是不还,至于说的这么难听。”
“这年头好人当不得,借钱还借出仇来了。”赵二郎推开木家的几个汉子,横眉冷目,“挡着做什么?要打架啊?”
院外的连春儿正和村里大娘念叨呢,哪座山的柴火多,哪座山是地主家的不能去。
大娘看着她,真心实意的羡慕,“闺女,你嫁到赵家是享福来了。”
连春儿知道她指哪一方便,但这话不好回,说是或不是都有炫耀的嫌疑,她笑眯眯道:“享大福,村里叔婶都好,问啥事都有人教。”
大娘也笑了几声,问她在这里干嘛。
连春儿看向木家,“二郎找木叔有点事,我等他呢。”
“你们这两口子走的亲。”
就算是赵大郎和许灵桃也只是腻歪了一个多月,但连春儿自从嫁过来,经常跟在赵二郎身边,形影不离,村里人看到的就是腻歪的两口子。
凉风卷过,大娘穿着薄衫浑身一颤,心里的愁苦都要溢出来了,她家的男人都去服役了,但家里的钱也不多,只能买几十斤棉花缝个小袄子,不然这么冷的天可抵不住。
“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有时间你来我家坐。”
连春儿点头,“哎,有时间一定找婶子说话。”
横一点还是有用的,木家第二天就派了一个妇人来送钱,走的时候还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许氏追在她屁股后面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借我婆婆的钱不还你还有理了,嘴里吃了狗屎一样臭。”
木家媳妇扭头,“谁稀罕,一点臭钱催来催去,催命一样。我呸,你这德行还好意思说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养出来没一个好货。有钱不认人,张氏就是被你们家赶走了。”
连春儿还没起身,许氏就背着背篓追过去,“你个不要脸的贱妇,借钱不还还骂上你老娘了,我什么德行你管不着。你是什么东西大家伙都长着眼睛呢,张氏一和离就嫁了男人,肚子比她儿媳妇挺的还大,你说张氏好,是不是也早就找好男人准备和离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