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做法,三三两两的搭伙,有的人家里地少,几户人家一起都没有十袋粮。
赵家的粮食都用车子运着走,也没有全卖,留了不少在家,有空着的地方,还顺便帮村里几个老太太把粮食带过去了。
钱家的粮食最多,还从隔壁村叫了几辆车,剩下的花钱雇村里人帮忙送过去。
地方远,山路颠簸又难走,好在都是下地干活的汉子,几个时辰走下去,除了双腿打颤,精神好的很。
就是身上灰扑扑的,衣裳补丁打补丁,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只有稍微穿的好一点的几户人家才敢四处打量,惊呼不断,“那马车外头用布做的,不怕被风刮跑啊。”
其余人一瞅,心里也这么想,不是木头打的车厢,跟板车有啥区别,四面灌风,张嘴吃一嘴泥。
又瞧见城门口跑出几匹大马,当真是威风,毛色黑亮,长鬓飞扬,跑起来像天上的俊鸟一样,好看的紧。
那马上的人也一样,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都衣着富贵,头戴金冠。
马跑的快,几个抬眼的功夫就只能看见扬起的泥尘,大家伙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又担忧的瞅着城门口,生怕那官老爷贪心,要抱一包米走,又想着就算抱也别抱自家的,钱家地多,拿他们家的。
这么想也不是瞎担忧,毕竟衙门小鬼难缠,捞油水的法子多的是。
老杨头跟城门衙役说了几句,交了入城费,便十分顺畅的进城,只是到了里面,大家伙更不敢随便乱走了。
街上都是有钱的体面人,他们生怕自己撞到谁,闯祸惹事,虽然说村里人多,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就是神仙来了都斗不过啊。
好在要去的地方避开了人流,大家伙踩在宽敞平稳的道路上,羡慕的不行,“这地上都是石头板,晒粮食好啊。”
听他这么一说,有人还伸手往地上摸了一下,顿时兴奋道:“这个好啊,咱村里要是能铺就好了。”
胆子大的,还找到老杨头,问这东西贵不贵,赵杨头瞥着他,说不贵你乐意出钱?
那个人尬笑两声,“现在手上没钱,等以后有钱了也铺几块,就不用踩的一裤腿泥了。”
“贵倒是不贵,就是要时间。”
“跟修官道一样,先把上面的浮土全挖了,铺一层大石头,再铺小石头,最上面铺一层黏土混着碎石的东西,用木板平整,再用车拖着石碾子在上面滚,费劲的很。”
大家伙一听忙不迭的说不用了,这么费劲,都能打十几张竹帘子了,要是不够,就直接晒在夯土的土上,到时把泥灰筛出来就是了。
难得进一次城,大家伙看什么东西都新鲜,那么高的屋子和好看的楼,还有到处都是的青砖大瓦房,瞅的眼睛都直了。
还有些过路的妇人和小姑娘,穿的鲜亮,还涂了脸,又白又瘦,好看的很。
老杨头余光看到王在下流的目光,一脚踹他屁股上,“还瞅,眼珠子不想要了。”
王在“嗷”的叫了一声,捂着屁股干笑两声,“那衣裳好看,我瞅瞅,到时给我媳妇买一身。”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汉子闷笑两声,“这么疼婆娘,等我回家就跟你媳妇讲去。”
王在脸垮了下来,忙说,“家里没钱,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