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扶着车门,拿脑袋抵在赵老四背上,“爹,我们县里来流民了?是潭州来的吗?县令大人怎么安置的?”
“怎么安置?”赵老四停了停车,把她扯到前面坐,示意她看向街边两侧,“一人发个破碗,正讨钱呢。”
这是不可能的,徐先和虽然心里嫌麻烦,但还是尽可能的抠了些东西出来,比如请几大商户游园赏花,看完了一地的枯枝落叶,第二天县里就多了几个粥棚,还有衙门的人在旁边帮忙,免得流民闹事。
蓉宝鼓着小脸,没想到县令大人真的不管了。
嘉宝也要出来,他坐在赵老四的另外一边,像是能猜出蓉宝心里的想法一样,“先生说了,县令虽然是一地父母官,但也有很多不得已。”
“可先生也说了,忧心于民,才是一个正直的好官。这么多流民,本来就可怜,要是还没有吃喝,那不是更可怜。”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嘉宝反驳,“县令大人为百姓做了实事,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官,要不是真的没办法,也不会不管老百姓。”
蓉宝也觉得县令大人挺好,至少比前任县令好,她忍不住问,“要是贺县令在会怎么做?”
嘉宝小声说,“拦着不让流民进城。”
蓉宝点头,是贺县令能做出来的事,先生说贺县令也不算坏官,他虽然没有事事为百姓谋利,但也做好了县令的本分,虽然私收贿赂,但没有徇私枉法,就是贪了点。
但也不算特别贪,还是有分寸的,不然那三年可修不出那么多水渠,村里有水,就方便灌溉,农人省事,能多种好多田地。
就是本事不足,胆子还小,想要功绩,又不敢大刀阔斧的干。
这话也全是庄先生说的,学堂的小伙伴各自讨论一番添了进去,钱妙来觉得贺县令贪财,蓉宝觉得贺县令没有为百姓考虑,嘉宝觉得贺县令没本事,再结合先生说的一些话,可不就是这些吗?
容宝兴奋的说,“我觉得要是贺县令在,他才不会管县里的粮价呢。”
“不止不会管,还会也卖这么贵的粮食。”
赵老四要不是空不出手,不然非得把两人的嘴缝起来,当官的是他们能议论的吗?就算贺县令已经走了,也不是老百姓能随便编排的。
好在贺县令都没什么可说的,两人聊了几句,就感慨说,“还是徐县令好。”
徐先和忍了半路,终于忍不住开口,“谢谢啊。”
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车上几人都吓一跳,路上行人流民多,所以驴车也走的慢,赵老四心都停了半拍,扭头看到一旁的徐先和,悔恨当初没有把两人的嘴堵起来。
徐先和看赵老四战战兢兢的停车,忙说,“没事,不用行虚礼。”
蓉宝自觉跟他很熟,忙问,“县令大人,你不管这些流民了吗?”
车子走的不慢,不然徐先和也不会听到两人对自己的议论,他双手拿着扇子,沉思片刻,“还不清楚,京城那边好像已经腾出了地方安置流民。”
朝廷的本意是把澄州流民都送到潭州种地,过几年再建粮仓,只是朝廷没拨钱款,潭州知府就以衙门没钱迟迟不管,任由流民被城里世族招为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