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媳妇一点胃口也没有,只一心坐在桌子边抹眼泪,先把丈夫数落一顿,又说到了儿子闺女,说他们不该说那样的话,最后埋怨起了楚翘。
一家人自是没有过不去的仇,父子就算一个比一个犟,也有降的住的人。
吴峰被爷爷说了一顿后,虽然没再置气,但鲜少再笑,对爹娘恭敬,却没了往日的亲近。
吴三媳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过不去,说到底,自家小子犯糊涂都赖那姑娘,不然也不会吵架。
心里那口压下去的气又冒了起来。
这赵家好歹还是姻亲呢,自家小子过去做事,当长辈的也不帮忙看着点,净让些不干不净的人勾搭了。
这才有了来赵家的这一遭。
从吴三的片面之词上都有很多不对,什么叫下人的闺女,楚母是奴籍不假,但楚翘可是实实在在的清白人家。
站的端行的正,拿的是清白银子,不比谁矮一头。
真放到大户人家身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丫鬟,将来放籍了,都是配给大管事或者有钱人家的,也没见到哪个嫌出身不好。
赵老四脸臭的不行,“表哥,什么叫不清白?我们家买的下人,去衙门盖了章的,怎么就不清白了?那楚翘又不是我们家的下人,人家有头有脸的,吴峰真要娶,人家还不一定看的上。”
“老四,你说这话违不违心?敢情不是你儿子要娶下人的闺女,你站着说风凉话呢?我家小子可是你亲表侄,你帮着外人数落自家人,十里八村没见着你这样的。要是姑还在,你能是这副嘴脸,如今人一走,娘舅就成山根草了。”
“表嫂说这话不亏心啊?要不是念着大舅那点好,我能在这跟你讲道理?”赵老四嗤笑一声,“也别掰扯了,等江财带着人过来,我倒要看看里头什么门道。”
楚翘身子不好,江财旁敲侧击大半天才把来龙去脉说了。
瘦瘦弱弱的姑娘拿着帕子掩嘴咳了好几下,纤细的手臂像没长成的嫰竹,脆弱的撑在墙壁上。
江财看的心惊胆颤的,生怕这根病竹一下就断了。
好在竹子虽细,但韧劲十足。
楚翘缓了一会气,慢声道:“我随你去。”
“妹子,要不,我跟你娘说一下……乡下人,嗓门比较大,说话粗直,要是有哪里不中听的,你这小身板也吵不过啊!”江财瞅着她忧心忡忡。
楚翘摇头,笑说,“我也是村里姑娘,只是身子不中用,又不是哑巴,自然能把事说清楚的。我娘给主家干活,哪能总因着我耽误事。”
江财对她肃然起敬,能说出这番话,应该不至于被气死,就是可惜了身子不好,要是换成以前,别说是吴家,就算是赵家小子,那也是说配就配的。
毕竟比起澄州,花溪县着实穷苦了些。
单就楚母所说,家家户户粮满仓,顿顿都是大米饭,还有荤腥,比一般的小门小户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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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母虽然不在,但大福婶子擦巴擦巴手也去旁边看热闹了,她是下人,吴三两口子一口一个奴籍、不清白、招人笑话,早被她惦记上了。
下人怎么了,跟外头的长工短工一样都是帮人做活的,村里人还不一定能比的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