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吏觉得徐县令有点人情味,但不代表他愿意成天到晚的忙个不停,能舒舒服服的坐在屋里,谁乐意干活累的直不起腰啊。
但徐县令和师爷都亲自动手干活,他们就是再多抱怨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王书吏年纪大,跟过七八任县令,也见过不少出身好的官老爷,但还没一个像徐县令这样。
大家公子的气度,寒门官员的做派。
不只面上干净,后院也干净。
只带了一个小妾在身边,还不爱去风月雅阁吃酒听曲。
倒是好吃,但喜好瞧不出来。
山珍海味吃,街边小食也吃。
王书吏有回下衙的时候,还在巷子口看到了坐在屋檐下吃烤芋头的徐县令和师爷,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七嘴八舌的唠着。
一会儿问徐县令外头人都吃什么,一会儿又问住在京城里的人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皇帝,还有些胆子大的,问徐县令明年能不能少收一点税钱。
徐先和好脾气的一一答了,等手里的芋头吃完,他也没走,又坐了好长时间,直到天色都暗了,大家伙才意犹未尽的散场。
王书吏笑这个年轻县令的天真和愚蠢,为了收拢民心放低身段,日后再想拾起官威就难了。
但心底又不免想,这样的一个官,总比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好。
县令三年一任,来的匆忙走的急切,许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县令长什么样,只是看到那一扇朱红大门,就忍不住从心底升起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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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七八天,别说是地里的农人,就城里人都觉得闷,一心盼着秋雨快去。
蓉宝嘉宝从车上下来,快步钻到伞下,赵老四还给两人带了雨笠,既抗风又防雨。
“在县令面前别乱说话,得有规矩。”
蓉宝连连点头,刚刚绑好的雨笠又往下掉。
赵老四嫌弃的“啧”了一声,把伞夹在肩上,又帮她重新绑好,“别乱动了。”
“爹,我头发被压着了,疼。”蓉宝伸手扶了扶雨笠,嘟嚷一声,随即说道:“爹,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去三伯母那里。”
赵老四操心的很,屁大点人,张口闭口就是找县令有事,啥事用的上小孩来管,不添乱碍事就算好了。
徐县令再和善,那也是当官的,跟老百姓不一样,赵老四再次叮嘱:“这是县令家,你们别当自己家一样啊,不准到处乱跑,要听大人的话,别乱七八糟的扯一大堆话,县令那么忙,可没空听你瞎扯。”
“爹,你放心吧,徐县令可喜欢跟人聊天了,他说了解一个地方,就得多跟当地人聊聊。”
赵老四叹气说,“那也是跟大人聊,跟一群小孩有什么好聊的?”
蓉宝对着他直摇头,“爹,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人有大人的话说,小孩也有小孩的话说,每个人看的事情都是不一样。”
她得意道:“而且年纪越大,想的就越多,反而不好。”
“长大了做事周全,人在世上行走,不管做什么,总得多多思虑考量,要是不记后果,就是再得老天爷看重,也难免招惹一身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