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早早鬼使神差地真的朝那个方向走过去,不过角落里面并没有那株野百合了,这个季节长不出一株野百合是很正常的事情,陆早早蹲下身,看了很久,泥土地上也没有爬动着的蚂蚁。
站起身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麻,外面有汽车停下的声音,没过多久,陆傲天、陆清婉和沈星遥都回来了,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刚从公司赶回来的。
现在回家也很正常,过了十二点就是陆清婉的生日,他们应该要准备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给陆清婉庆生了。
还是游学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他们几个——
陌生又熟悉的、见证过她的死亡的、她最亲近也最遥远的家人。
陆早早站在原地缓解腿麻,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看见沈星遥和陆傲天的视线转移过来了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躲开,她仍旧维持着自己原本的动作,只是需要缓解腿麻而已。
陆早早的心里很平静,已经不需要通过回避和闪躲来面对这些目光的探寻。
甚至也不再需要通过尖锐的话语来回击他们的问话。
她也不想要再对着这些人诉说她的过去。
什么都不再需要了,这个家庭里面的所有人通通对她失去存在的意义。
“你站在哪里干什么?”
陆傲天仍旧用惯常的语气问,其实也是有很多的话想要说的,但是好像似乎能够说出口的也就这一句了。
陆早早指了指身后的泥土地,回答他的问题,“想起来一件事情,所以想要看看那里有没有没有蚂蚁。”
“什么事情?”这句话是沈星遥问的,她甚至一步一步地朝着陆早早走过来,然后又再次重申了一遍,“你想起来什么事情?”
“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陆早早这样说。
陆早早站在花园的墙角边上,周围是深褐色的泥土身后是高墙,再遥远的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和逐渐黯淡下去的晚霞。
陆早早就这么站在那里,像是矗立于天底之间一抹孤单的影子。
身影纤细单薄,因为过于削瘦,下巴显得有些尖,那双眼睛同过去成百上千的日子都一样,一样的平和,一样的沉静,可是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原来是不再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抱有期待和希冀了。
沈星遥终于走到她身边,攥着她的胳膊,眼睛却盯着陆早早的脸,深吸一口气之后问。
“你去游学的时候受伤了?”
陆早早歪了歪脑袋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星遥会对这种小事情感兴趣,她过去已经大大小小受过无数次伤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嗯,是的。”
沈星遥似乎还想要问出什么来,但是张了张嘴,似乎又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才好。
陆早早这时候突然伸出手指,然后平静说道:
“你的鞋子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