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沈熹言死死拽住衣领,所以后脖颈被衣领勒紧摩挲,按理说其实应该会是有一些痛的,但是陆早早却没怎么感受到,她想或许是因为忍耐过太多次超乎寻常的苦痛的,所以眼前的也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陆早早并没有让沈熹言放开她,也没有去弄开沈熹言的手。
她只是看着沈熹言的脸,看着她这位漂亮到甚至让人有些恍惚的姐姐,看着对方因为怒气而猩红潮湿的双眼,她并不明白沈熹言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明白沈熹言为什么要生气。
然而那也不是她需要探究和弄清楚的事情,她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再去时时刻刻注意和观察他们的情绪了。
她只需要回答问题就好,回答完了或许就可以走了。
就像是做题闯关一样,做到最后一关的时候就可以宣布获胜了,所以没必要在这种时刻保持沉默,只需要回答他们的疑惑就好了。
于是陆早早说:“我不知道。”
“什么……”
沈熹言的话没有问出来,就听见陆早早接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其实也不是多难回答的问题不是吗?我也不觉得那些话语有多么难听,说了也就说了吧。”
因为在这个家庭里面,她已经见识过更多令她感到难过的眼神、感受到更多令她悲痛的行为,这些不算什么。何况她也真的没有觉得他们刚刚质问的话语有多难听。
也或许是因为完全不在意,也或许是因为刚刚一直在发呆,所以自动忽略了他们说话语气中的那种冷厉和尖锐,过在她脑海里面就是一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字而已。
“我对你们很难再有这样的情绪了。至于我为什么活成现在这样,我也不太清楚,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这么看不惯我这副样子的话,可以像之前那样无视我,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没关系,我欣然接受。”
“如果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容忍我的话,我也可以搬出去,从此之后不再出现在你们的视线之中。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也可以现在跟我说,都行的。”
陆早早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齐聚在她的脸上,陆早早像是被注视、被打量的一道物品。
沈熹言的手颓然地从她衣领上松开,她眼中有一些微茫的泪光,仍旧那么直直地看着陆早早。
但是陆早早的眼中只有一潭死水一样的淡然和平静。
于是这一刻沈熹言突然明白,陆早早所有的不反抗、所有的乖顺都不是因为畏缩懦弱,也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出自爱和懂事,而是出自纯粹的坚硬、麻木和凉薄。
沈熹言就这么把手放下来,衣领骤然被松开,陆早早没有及时去观看周围人的目光,而是低下头,理了理自己被弄出道道褶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