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开心。”

陆清婉又半倚靠在沙发上，眼睛里面有深深的倦意，整个人也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肩膀，“大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觉得开心过了，我觉得好累啊。”

陆识卿突然紧紧握住了陆清婉的手，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面。

陆清婉没有挣脱的想法，只是很安静地伏在陆识卿的肩膀上，下巴抵着他的骨头，眼神有些迷茫地盯着墙壁上古朴而又繁复的花纹看。

“你之前跟我说，爸爸告诉过你，你上一辈子死亡的时间是二十二岁。”

陆清婉不太想说话，也知道陆识卿既然提及到这个话题就一定会说下去，所以依旧没有出声。

果不其然，陆识卿顿了不过一秒，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那年你二十多岁毕业，发生了一些事故之后，当时媒体层出不穷的报道，舆论铺天盖地，你觉得厌烦。所以离开了临城，离开了国内，开始满世界旅行。”

“有时候你会去看浩瀚无垠的大海，深不可测的火海，有时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起伏的高山，或者是渺无人烟的沙漠，寻崖峭壁、雪山火海，你涉猎了很多地方，见识到了很多不同的风景，认识了很多人。”

“有时候你也会给我发送几张照片。我问你过得怎么样，你会很简略地跟我说你的近况，寥寥几句。我问候你的心情，问你开不开心，你每次给我的都是大差不差的答案，不错，还算可以，挺好的。”

“我看见照片上的你笑容灿烂，恍若明霞，就真的相信你说你心情不错，算得上开心。”

“后来我们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给你发送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家里面其他人的消息和电话你也丝毫不理会，全都视若无睹。七月初的时候，炙热的盛夏天里面，你突然给我发送了一份邮件。”

“里面有你最近旅游的一些照片和明信片，还有你的寥寥几语，当时你在新西兰的一个小岛上，那里冰天雪地，你穿着不算厚实的大衣，系了条蓝色的围巾，照片上的你仍旧是笑着的。”

“我打电话问你玩得开心吗？你接通了，但是时隔十几秒才回我，那是你第一次给出这个问题的不同答案。”

“你回复我说，你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开心过了，你觉得很累很疲惫，很想彻底休息放松下来。我很诧异也很担心，原来照片上你灿烂明媚的笑容都是掩饰出来的而已。”

“于是我赶紧说不开心的话就回家来，我亲自去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玩一辈子的话也没关系。”

“你沉默了会儿，然后说等再过一段时间吧，再好好地多看一些风景，你就会回家，彻彻底底地休息。聊了不过几分钟之后，你就说你累了想要休息，我说好，话音刚落，你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也无法明白，陆清婉说的这句彻彻底底地休息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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