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岚:“同伟,怎么样了?”
声音急切还隐隐有些发颤,周正明虽没有说话,手却不自觉的紧抓床单,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祁同伟找来两个枕头垫在周正明的背下,让他从平躺变成半卧,一旁的李刚也有样学样帮刘岚。
从公文包里拿出相关文件......
周正明接过文件翻阅,当看到末尾处黎建军的亲笔签名的时候,这位沙场老将一时失了神,眼底的暴虐慢慢消散。
女儿意外身亡本就是惊天噩耗,要是在背上悍妇恶女的骂名,那就是双重打击。
周正明心里真的有想过报复王强、报复他们一整家,一个不留。
周正明:“对了,对了,岚岚从不吃鸭肉,嫌腥味重,我和她妈还说过她不喜欢吃就不要买,她还不听.....对了,对了。”
周正明是老刑侦,一份简单的意向判断笔录就能看出其中逻辑是否真实,而闺女周岚不吃鸭肉这一点,老两口都可以证明。
瞬间,心中阴霾褪去三分,还有七分是失去至亲的哀伤。
刘岚一手抓着李刚的衣摆,另只手努力往前伸,想要亲眼看到结果,可心神激荡到极点人是会暂时失去语言功能的,张嘴时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可明显能看出她是想说话的。
祁同伟连忙上前拖住她的手,宽慰道:“阿姨你别着急,那个歹徒就是在推卸责任,现在事情已经说清了,你先别急。”
周岚不理,目光一直锁定周正明手中那份文件,过了大约一分钟才吐出三个字:“给......我.......看!!!”
这道将情感压抑到极限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的时候,将陷入自我世界中的周正明给拉了回来,
而后就看到刘岚双目圆瞪,眼角好似都要裂开一样,双目充斥密密麻麻的血丝。
周正明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文件递过去。
周岚一把夺过文件,快速翻阅,少顷,她身子一僵,整个人像是被人施展的定身术,一动不动。
“阿姨....阿姨.....阿姨你没事吧。”
“小岚,小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祁同伟接连呼唤。周正明也从床上下来,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摇晃。李刚则是第一时间跑出病房寻找医生。
“滋————————”
刘岚耳鸣目眩,双耳出现强烈的电流声,根本听不到外界声音,脑海都是周岚往日的音容笑貌,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再到步入婚姻殿堂,一段段记忆出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闪现。
“吧嗒——”
一滴清泪从眼眶落下,滴在白纸上。
红肿的双眼像是触碰到某种开关,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肆意奔涌,每一滴都饱含着无尽的悲痛。
刘岚整个人都瘫在床上,双肩剧烈颤抖着,压抑到极点的哭泣声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哀鸣,
一时间,寂静的病房只有令人心碎的哭声回荡,那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祁同伟怕她出事伸手想要制止,却被一把推开。
刘岚用力的捶打床铺,满脸癫狂,沙哑而凄厉的嗓音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周岚的名字,悲痛欲绝。
周正明只是看着刘岚在发疯,呆呆的望着,又失了神。
祁同伟:“医生,医生哪去了,快给病人打镇定剂。”
情绪波动太剧烈的时候如果不及时打镇定剂平静下来,很可能会出现脑血管破裂的风险。
李刚很快带着医生赶到,两名护士见状死死按住刘岚,医生则是拿出装有镇定剂的针筒:“你们俩也来帮忙把病人按住。”
祁同伟连忙上前按住刘岚一只脚。
将人控制住,医生一针镇定剂下去,效果立竿见影,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安静下来。
祁同伟指着周正明:“快,给他也打一针。”
医生有些迟疑,这周正明也没发癫,镇定剂注射是有规定的.....
祁同伟:“快啊,磨叽个鸡把呢,再耽搁我撤了你的职。”
“啊?哦...好....好。”
对于这位时常上报纸的祁同伟,医生还是见过的,忙又给跟傻了一样一直发呆的周正明来了一针。
........
尸检房。
诡异而压抑的气息在周遭弥漫。
周岚静静地躺在那里,皮肤已被煮出一层酱色且肿胀不堪,仿佛随时会破裂开来......本就平凡的面容如今更是扭曲变形,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怖。
这时,两名入殓师进入房间,
他们先是围着转运床转了一圈,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伸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渗出点点黄水。
“不好弄啊,这都脱骨了。”
“别瞎咧咧,不好弄也要弄,上级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恢复死者生前容貌。”
“知道了知道了,就算领导不说我也会使出我毕生绝学的。”
“呵,怎么突然间觉悟这么高了,起了恻隐之心了?”
“恻隐之心只是一方面,关键是死者家属可是单独出了一万块,干好这一单我都可以直接退休了。”
“艹,有些话知道就行,能不能别说出来......早晚被你这张嘴给害死。”
钱是祁同伟出的,不仅请来手艺最好的入殓师,更是出了对这个行业来说的天价悬赏.....至于会不会破坏市场,有冤大头的嫌疑。
没错,只需一句话,一分钱不用出也能把活给干了。
可是小了,格局小了......
钱啊、事啊、办的永远不是给死人看的,而是给活人看的。
死人满不满意谁都不知道,只要能让活人满意,这事就没白费力气,这钱也就没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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