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长姐的院子,徐望月一抬眸,就见红玉撑着伞,正在等她。
“二姑娘。”红玉小跑着过来,把斗篷围在徐望月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姑娘今日要不要请假不去练字?我瞧着您还没什么力气。”
红玉颇为担忧,连着两日折腾,她家姑娘这般瘦弱的身子如何能经得住。
天寒地冻,她刚一开口,面前就多了一团白雾。
徐望月笑起来,对着空气哈了一口气,两团白雾相撞,在空中消散。
“你瞧,我力气比你大多了。”
徐望月伸手拢了拢斗篷领子,“你也知道天冷,快些让我去书房,早一些进去便不冷了。”
头几日练字,徐望月都会把裴长意亲手所写的字帖留在书房里,不敢随便带回来。
怕长姐看见,会惹出麻烦。
后来她发现徐瑶夜根本不在意自己练字的成果,更不会来她院子里瞧。
便干脆把裴长意亲笔所写的字帖带回来,晚上她也要再练上一会儿。
那些所谓名家所书字帖,比起裴长意亲笔所写,到底是略逊一筹。
既是要学,便要学最好的。
徐望月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不论身子有多疲累,她还是要去书房练字。
红玉知道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往自己院子里走。
“奴婢就知道姑娘不会打消练字的念头,东西已经帮姑娘装好了。”
为了避嫌,红玉亲手做了个小布袋,将裴长意的字帖藏在其中。
”今日我身子挺好的,你不必送我了,就留在院中吧。”
“方才在长姐那里,早膳用得太多了,我现在就去练字。”徐望月取了布袋,转身便出了院门。
那些肠粉,虾饺,玲珑点心,若不是她实在吃不下了,还想再吃几口。
不知是吃多了有力气,还是答出了题心里头高兴,徐望月只觉得脚步轻快,眼看着便要到书房了。
“二姑娘,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徐望月眼前突然挡上一堵高大的身影,好似一堵墙,将她拦了个寸步难行。
听着这声音,徐望月便觉得烦躁,裴二公子。
从第一次见到裴长远,徐望月就知道这个人心术不正,对自己更是不怀好意。
去裴长意书房练字多时,裴钰一直将自己和二公子隔开。
徐望月心中万分感激。
却没想过,会在去书房的路上遇到他。
裴长远心中所想和徐望月全然不同,他答应去兄长书房学习,本就是为了徐望月。
府里有这样的俏佳人,他却看不见摸不着,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好不容易进了书房,明面上明明说是让自己教她读书识字。
可结果呢,她在庭中,自己在书房里。
非但隔着厚厚的珠帘,便是他想要靠近那亭子,都会被裴钰阻拦。
待他终于如愿去了那亭子里,裴钰竟把徐望月带去了书房。
天寒地冻,他一个人在亭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四周的帘子还换成了防风被。
这一下,他连佳人的背影都瞧不到了。
用了好些时候,裴长远才心知肚明,这定是兄长的意思。
死守男女大防,不让他接触二姑娘。
他气急了,却不得不听母亲的吩咐继续上兄长院子里学习。
前几日,嫂嫂不经意间地一句话,点醒了他。
徐瑶夜问他,从栖梧院去书房的路也不近,他们两人就未曾偶遇过?
对呀,进了院子他没办法,那进院子之前,他总能找到机会一亲芳泽。
他蹲守徐望月的第一日,刚好是红玉送她的那一日。
幸好他够耐心,今日又在这等了一早上。
他上前伸手便想抓徐望月的手,“我的二姑娘,从未有什么姑娘能让我天寒地冻的,在这等了一个早上又一个早上。”
徐望月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裴长远笑了笑,只觉眼前女子慌乱害怕的样子,都是这般可爱。
“对对,你说得对,二姑娘说得都对。这样吧,过几日我便让母亲去你长姐那提亲。”
“将来你进了我房里,便不算男女授受不亲了。”
听裴长远这么说,徐望月抬起头,脸色更加苍白,“二公子是将相之才,将来必成大器,我只是一个庶出女,配不上您的。”
她没想过,裴长远心里竟然存了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