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倚香苑的后门。
她知道,这是裴长意护着她的名声。
裴钰已将马车带来了角门边等着,听见动静,便为他们开了门。
裴长意扶着徐望月上了马车,裴长远仍是昏迷着,被扔在一旁的马背上伏着。
一行车马往侯府方向驶去,并未有人留意到街口拐角处,有一辆马车安稳停着。
透过帘子,太子将眼前一幕纳入眼中,嘴角微扬,这背影瞧来,正是他怎么都笼络不到的裴卿。
而他身旁那容貌俊秀的小公子,太子只隐约瞧见了夜色下的半张侧脸。
如此清丽脱俗的人间绝色,正是那日在花园里匆匆一瞥的徐家二姑娘。
好啊,裴卿表面看着光风霁月,倒是比他还要会玩几分。
裴长意将马车的缰绳交到裴钰手中,自己翻身上了雪狐。
他急需吹一吹冷风,好将心口里那只不断东抓西挠的小猫儿赶走。
徐望月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她面上的红霞散尽。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深处,却有黯然闪过。
陆遮哥哥的案子,看似有了很大的进展,可一切,变得更复杂了。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裴长意伸出手扶着徐望月下马。
灯笼闪烁的烛光下,徐望月神色淡然,微微行礼,“世子爷,我自己回院子就好。”
已回到侯府,裴长意并未强求,看着她背影缓缓消失,他带着裴钰回到了书房。
书房中只有他们二人,裴钰再按耐不住,拿着案卷匆忙开口,“多亏有二姑娘相助,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凶手定是另有其人。”
“世子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钰处理了这么多典狱司的案子,也知道书生案的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
且不说老夫人会不会允许二公子上公堂,说出方才的那段话。
哪怕是侯府愿意不顾颜面,让二公子上公堂。
仅凭他一面之词,也难敌书生案的证据确凿。
此案,太棘手了。
裴长意凝思几瞬,指腹微动。他抬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待他睁开眼睛,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卷宗,“查,当真是冤假错案,便不可能证据确凿。”
“等我们将此案的物证推翻,再逼他出来作证。”
“人证物证俱在,才能救他出来。”
裴长意眉眼寂寂,看着无端有些落寞。
这些事他能想到,徐望月聪慧,定然也会想到。
以她的性子,怕是想尽办法也要再回倚香苑继续查证据。
她的女儿身若是被旁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裴长意端坐在桌案前,身上披着件雪白的外袍,他敛了敛眼底的柔光。
不论她想做什么,自己一定能护她周全。
眼下他不能立时三刻就平息一切纷争,光明正大娶她为妻。
却也能为她撑起一片羽翼,让她恣意任性。
裴长意修长的手指搭在书生案的卷宗上,眸底晦暗不明,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裴钰等了很久,终于听裴长意幽幽地说道,“让暗卫不分昼夜保护二姑娘,不论她想去哪里,做什么,只管保护,不得干扰。”
裴钰不敢置信,这是他家世子爷能说出来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就听外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脸凝重的青芜站在门口。
不等裴钰反应,她便进了书房,“世子爷,红玉来了。”
“说是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二姑娘回来。她怕姑娘出事,只能连夜过来打扰世子爷了。”
“二姑娘还未回去?”裴钰诧异着开口,“不可能的,二姑娘回侯府了,我们亲眼见她回来的。”
青芜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转头看向裴长意。
一个大活人,忽然不见了,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