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事了,可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
待裴长意走出府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裴钰很是机灵,一见到裴长意出来,立刻便迎了上来。
他细细打量着裴长意,唇角勾起了微妙的弧度。
被裴长意冷冷扫过一眼,裴钰强装镇定,对着裴长意行了礼。
裴钰挑眉,望了一眼那深不可测的府邸,既然他家世子爷这般淡定地走出来,想来二姑娘已然没事了。
至于是如何没事的,裴钰想知道。
对上他那双好奇的眸子,裴长意眸光深黯,没有丝毫的温度。
裴钰顿时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见裴长意伸手去牵马,裴钰追上前,小心翼翼地望向那府邸的方向,“世子爷,二姑娘怎么办?”
裴钰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裴长意的答案。
月色下,裴长意身姿挺拔,穿一袭鸦青色的袍子。
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身上隐隐有一股清冽的药香。
裴长意抬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不必跟着我,留在这,一会儿送二姑娘回府。”
裴钰站在马车边上,看着裴长意的背影渐渐从街角消失。
今夜特别宁静,连月色都很稀薄。
裴长意骑着雪狐,雪白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刚进典狱司的大门,就见赵玉城站在门口左右踱步,神情很是紧张。
一见到裴长意,赵玉城立刻迎了上来,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裴长意不动声色地看了赵玉城一眼,勾着唇轻声问道,“出事了?”
赵玉城嘴角漫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想点头,又摇了摇头,“书生案来了一个重要证人,口供滴水不漏,能证明陆遮的清白。”
裴长意脚步一顿,眸色深沉,遮掩住眼底轻泛的涟漪,又是一贯地冷漠疏离。
赵玉城做事一向严谨,既然他能用上滴水不漏这四个字,想来书生案应当是能翻案了。
赵玉城不只是他的得力手下,还是他的妹夫,对书生案十分了解,更是清楚陆遮是清白的。
能有证人证明陆遮的清白,为他翻案,赵玉城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可他说话的语气间,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裴长意眉心微微动了动,人淡淡地转过头来,漆黑深邃的眼底,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证人在哪?我想再问一遍。”
赵玉城用力点了点头,“我把人留下了,此刻就在内堂。”
他的确觉得很奇怪,这个证人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凑巧了。
书生案铁证如山,能拖到今日还未判,全靠裴大人一力扛着。
今日突然出现了一个完美证人,证词完美无瑕,滴水不漏。
仿佛是上天派来拯救陆遮的。
他在典狱司多年,见惯了世道不公,好人没有好报。
若世间再少一些像裴大人这样的好官,不公之案就会更多。
可那些人能重获生机,靠的是裴大人和自己这样呕心沥血,事事查到底,不放弃的官。
靠的是人,不是天。
但今日陆遮能翻案,似乎真是上天垂怜。
裴长意并未多问,加快了脚步往内堂走去。
待他看清内堂里端坐着的女子,他眸中一片冰寒。
白芷似乎是察觉到了裴长意的视线,眼神微微冲着他这里瞥了过来,淡淡地起身行礼。
“在典狱司,民女应该称呼你世子爷,还是裴大人?”
白芷落落大方地行礼,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赵玉城跟在裴长意身后,见她如此淡然,心中更是起疑。
一般人进了典狱司,都会被这天然的肃穆感和压迫感,逼得说话都不利索。
可这位白芷姑娘待在这儿,似乎比自己更自在。
看着白芷,裴长意眼底只有一贯的清冷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