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燃收回火球,他知道,接下来段飞白会亮出身份,而那身份的压迫力,对这些官员和世家来说,比他手里的火球还管用。
段飞白伸手摸向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随后把它高举过头顶。
这是汶州的乌钢玉,经济价值有限,却是难得的雕刻材料,不易仿造,用来造官印再合适不过。
楚国官员,下到县衙小吏,上至丞相尚书,都是有这么一块玉佩,上面刻画的字,便是楚国官场身份的象征。
段飞白掏出来的这块玉,上面用极为方正的楚字写着“江南巡抚”四个大字,背面,还有“代天子征,以正国法”的副字。
一看见玉佩,那些贺长青带来的州衙官员以及官差,纷纷下跪,一个二个噤若寒蝉。
陆先举脸色极为难看。
他拄着拐杖,先是站起来,然后也是缓缓跪下。
陆淮早就快吓死了,眼见爷爷都放低姿态,他也跟着匍匐在地。
江南巡抚,官阶乃是正三品,足以碾压在座所有人,除了林远燃。
一来,他和段飞白是一伙的,关系还算融洽,这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需要行礼。
二来,他身为副钦差,自己也是从三品来着,虽然看起来低了个半阶,实际上两人的地位相等。
是的,吕剑鸣给足了老同学面子,一出手,就是一个从三品的官位。这种恩赐,在楚国近年来的官场上,可谓是独一份的存在。
“这块玉乃是皇帝陛下御前亲授,本官代天子巡视江南,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妄议朝廷命官?”
陆先举此时跟贺长青表情一样,说不出的难看。不同的是,贺长青胆小怕事,但凡强硬点,也不会被云州世家牵着鼻子走。
陆先举不同,他官海沉浮多年,见识和城府都不是贺长青能比的,他在心里盘算,今天的事情,最多算寻衅滋事,还不足以扳倒陆家。
心中有了底气,陆先举也就安定了许多,立马换了副面孔:“钦差大人驾临泰迁,实乃我云州百姓之福啊!怎的也不知会一声,我等好为大人接风洗尘啊,对吧,贺大人?”
陆先举暗骂贺长青,你个怂瓜蛋子,看见钦差就吓怕了?那你还当个什么官,不如回家玩泥巴!
贺长青从失落状态中恢复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陆老说的对,不如就去州衙如何,我理当设宴招待大人。”
段飞白冷峻道:“不必客气,还是先聊聊今天的事怎么解决吧。”
贺长青双眼一闭,仿佛认命了,道:“全凭巡抚大人决断。”
段飞白哼了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纵容超凡者恃凶杀人,此乃重罪!”
他将目光落在陆家人身上:“陆老尚书,这件事该不会是你主使的吧?”
陆先举阴沉道:“当然不是,我这孙儿少不更事,心浮气躁,受了些许委屈便想着报复,我也是爱孙心切轻信其言才遭受蒙骗。
国有国法,我身为曾经的大楚官员,既然获悉真相,自是不能徇私枉法,巡抚大人不用顾忌,把淮儿办了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陆淮,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还是我的爷爷吗?怎么把我卖了?
然而段飞白和林远燃等人都清楚,老东西是在玩弃车保帅,今天的事,总得有个交待。
若是把自己交待进去了,那陆家基本也就交待了。要是只交待一个陆淮,他陆先举还在,那么只要细细谋划,联合云州其他世家,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