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担就是五十万斤,徐头快速算了算,平均一斤三文钱,就是一百五十万文,才一千五百两银子。
胡世子颇不耐烦,“快验,验好了拉走。”
看着就心烦。
徐头攀上粮垛,从不同方位扔了几袋子下来,差役扯住了打开,凤轻轻也凑过去看。
只见袋子里有各种杂豆,黍米,变了色的陈年稻米,谷物,大黄米,以及类似草籽的不知名物种。
有些单独一袋子都是一种,有些一袋子乱七八糟参杂的无法数清种类,捡都没法捡的那种。
还有的袋子里掺了谷物枯枝草叶子,虽然不多,也是让人烦恼。
徐头与凤轻轻交换了一个眼神,“胡世子,你这杂粮还真是够杂的,这得有十来种了。不只杂,还陈腐,还脏。”
其实,陈是陈了点,腐却是没有的。但胡世子是什么人啊?从小吃精米长大的,这种在他眼里都不算粮,只能叫猪食。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正想说话,庄头忙拦住了他,“徐大人,话不能这么说,虽是杂了些,也都是正经粮食不是?已经够便宜了,讲价的话不必再说。”
看来还有人长点脑子。
徐头故作为难道:“容我们商量一下,这五千担买回去,要是不能吃,都得扔了。”
胡世子和庄头就走出仓库,让他们商量。
“能吃的。”
说话的是春草,脸色有些黯然,“我小时候家乡遭灾,很长时间啃草根树皮,有这种粗杂粮掺上一把熬粥,都是能救命的。有钱的贵人们都觉得这是粗贱东西,在挨饿的人眼里都是比性命还贵重的东西。”
凤轻轻没经历过灾荒,也不确定现在的百姓日常吃什么为生,但粗粮再粗,在杂,那也是粮,只要能进肚子,那就能救命。
徐头也点头,“确实,往年施粥也有官员商户们捐赠,米虽好,终究量少,反而不及粗贱的,还可熬厚一些,让灾民吃饱。”
凤轻轻道:“那就是能要了?”
春草轻声道:“能要是能要的,不过这价钱……”
凤轻轻眼一亮,“春草,你知道价格?”
春草有些迟疑,“我小时候见家里卖了稻谷买粗粮,都是一文两文钱,这种陈旧掺杂一起的,根本卖不上价。但这几年什么行情我是不知道的。”
徐头道,“春草姑娘说的那也是多年前了,再说这几年连年灾荒,粮价飞涨,又从远处运来,三文钱实在不贵的。”
这还是因为这批粮食已经很陈了,放不住了,要不然粮铺分拆开零售,或者送到离京都远一些的地方,也是能卖的。
胡世子刚接手生意,吃了外人的亏,他自己还怕被别房的堂兄弟笑话,一直瞒着家里,要不然等承恩侯府反应过来,就不一定能买上。
“成,都买了。”凤轻轻拍板,“不过我还想亲自和胡世子谈一谈。”
徐头就带着她去找胡世子。凤轻轻来之前在脸上抹了黑粉,此刻看着就像个黑瘦的杂役,倒也不担心被识穿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