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坐在地上摆弄自己的小花，刚从梅林桑克斯嘴里拿出来的，虽然他有些不情愿，但看到海拉宁可背着一个大包把罐子里的植物装起来也不愿意丢掉，看到有些植物离不开土壤她就挖了不少泥土填进去，夯实土层以后精细地开始种植，虽然是在瓶子里。

“你不觉得这样很……你出去以后要怎么拿出来？”梅林桑克斯把自己体内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拿出来，现在是海拉每周一次的把所有瓶子打开换气的时间。“到时候把这些玻璃瓶敲碎好了，然后就能直接种在地下室，慢慢的慢慢的，我一定能种出能在地面存活的品种。”海拉头也不抬地继续开着罐子，这些植物生存在地底深处，甚至比乌鲁王朝的遗址还要深，比永恒之城更加深邃，所以对氧气的需求很小，每个礼拜换一次气就好了。

这些植物很奇怪，梅林桑克斯感觉它们在自己体内长大了不少，可能是错觉吧。

“梅林啊，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东西吗，比如说种花什么的？或者你也可以喜欢收集一些古董？”海拉抬起头看着梅林桑克斯然后开始今日份的逼逼叨，食指放在嘴唇旁边，“难道你很喜欢美食，但现在没法进食所以才会显得这样……嗯……看起来这样无聊？”

梅林桑克斯本来觉得没什么，海拉在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找他聊天，随便应付几句就差不多了，但最后一句话让梅林桑克斯眉头一皱，甚至隐隐有青筋浮现，“你就想说我无聊是吧？”

海拉看到梅林桑克斯这幅样子也只是低头继续摸摸自己的小花，“你想想啊，在现在的交界地总要给自己找一个精神寄托……怎么说呢……比如说我的使命是接引死神重新进入交界地，但我的梦想是开花店，而且是要那种风靡整个罗德尔的花店，虽然作为异教徒我从来没有进过罗德尔，但听说，那里很繁华，而且有一头古龙石雕，据说那是大古龙的尸体诶。”没有注意到梅林桑克斯神情的变化，海拉一直沉溺在自己花店大获成功甚至新品种成为那些黄金贵族阔太太的装饰物，她的花店成为那些有钱小姐们茶话会上的谈资。

“古兰桑克斯的尸体吗……古龙死后身体会回归原始，灵魂会回到熔炉，等待下一次诞生，而古龙们的尸体会成为那些凡人的觊觎对象，鳞片是不朽的古老岩石，肉身成为了最本质的力量，龙雷。”明明海拉提出的话题是关于自己的爱好与梦想，但梅林桑克斯回答的却是古龙死后的悲哀。

“难道没人和你说过聊天必须要跟着对方的话题吗？”海拉看到一脸严肃的梅林桑克斯有些好笑地问到，对方瞥了她一眼，“彼此彼此，你不觉得对一头古龙说罗德尔有古龙的尸体，很失礼吗？”海拉耸耸肩，“没办法，我只是远远地看过一次罗德尔，怎么说呢……外面都被高高的城墙包围了，我只能看到那个大古龙的尸体。”

海拉又毫无征兆地低下头，指尖一直在碰那朵小花的花瓣，小花整个身子都一晃一晃地，因为生存在地下，这花会发光，也没毒，海拉就经常拿出来戳戳它的花瓣，梅林桑克斯都习惯了这姑娘的消遣方式。

“你没见过罗德尔吗？下次我们一起去吧。”梅林桑克斯的食指与拇指搓了搓，“古龙啊……过去很团结，现在，整个种族都分崩离析了，真是悲哀，我苏醒到现在都没见过哪怕是杂血的飞龙，没见过，龙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交界地的人们还要继续往前走。”梅林桑克斯坐到海拉的旁边，“你想听听古龙们的故事吗，当然，是以我的视角讲述的。”梅林桑克斯觉得海拉这个闹腾的姑娘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没想到她扭过头盯着自己，然后眯起了眼睛，就这么打量着梅林桑克斯。

“你是不是太孤独了？”海拉一直这样盯着让梅林桑克斯感觉有些不自在，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出这样冒犯的话属于是让早就没有生理特征的梅林桑克斯活生生地更气活，出现了高血压。“你是不是有病？”梅林桑克斯站起身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土，感觉自己按约定而来的追随者有什么大病，虽然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模糊不清，但这样的话怎么能……想到这里，梅林桑克斯仔细琢磨了一下主仆关系这几个字，他寻思着，完了，好像自己才是仆人。

“没事，我也这样，因为周围没有年龄相仿的孩子，我就经常和花花草草说自己的故事，嗯……大概和你一样，我认为我是因为太孤独所以才会这样和花草讲话，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听懂，只是我渴望一个倾听者，你刚才不也想把我当成倾听者吗？”海拉也把自己衣裙上的干燥砂土拍到地上，走到梅林三个开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脸，硬邦邦的，跟尸体一样，海拉是这样心里吐槽的。

“是吗……确实啊，自从被普拉顿桑克斯赶走以后，我就再没有和任何古龙有过来往了。”海拉见梅林桑克斯又把话题引到自己和古龙们的往事，寻思着，得，逃不掉了，看来今天是必须要听他讲故事了。“愿闻其详。”海拉找了一块石头示意梅林可以坐下讲，但是他却选择站着，背对着海拉，海拉觉得梅林的中二病好像有点严重。

“不管你是抱着什么心态回应我的，我都要说一声谢谢。”梅林桑克斯背对着海拉，双手交叉着放在背后，就像大领导的架势，海拉见梅林没注意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小包饼，然后把一些新鲜的花瓣扯下来，直接放在饼上面，闻起来香香的，她也用梅林确认过这些花没有毒。

“你已经吃上了吗？”梅林桑克斯见后面几分钟来都没有人说话，就到海拉旁边坐下，后者掰了一半薄饼给他，就很普通的干粮饼，上面有海拉认为能吃的花瓣。

“你的吃法真是奇怪，梦想是开花店，所以旅行的时候干粮也是这些花的花瓣？”梅林接过饼，虽然他早就不用吃东西了，但没有拒绝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