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止，玄天铃撞上了从玄天凰宿舍里出来的魂域管理员。她看向天凰：“你有客人？”“没有啊，今天听说阿姐你有事找我，他们躲都躲不及，宿舍里就我一个。”他将她迎了进去，抛开紧闭的房门不说，客厅确实只有他一个在。

“魂域？”

“啊，那个，唔，其实不算，是某个魂域的相关物，所以我就叫了管理员过来。”他看着食盒里飞出一道道美食，还有垂涎已久的陈酿，顿感不妙。食物没有毒，也没有相克组合，不是附加题，难道有别的作业？他迟迟不动筷，为他布菜的偶人陷入了困惑，投射出一张清单，请他勾选。

他试探着问道：“阿姐，您不会是为了测试新款偶人性能才来的吧？”玄天铃将一纸追杀令推了过去：“我给他安排好了位置。如果能抽离成功，维诺神应该也会开心。”“阿姐，就算是犯天条，也罪不至此。”玄天凰看着梓的画像，有些眩晕，谁家姐姐会让弟弟做掉追求者，还要抽他的魂让她做实验啊！

“没办法，就这么碎掉不更残忍，我又不能把自己魂抽出来实验，死囚里也没有成对的啊。总不能请维诺神现拴吧？”会被维诺念叨不说，她还肯定不干。

他将追杀令推了回去：“那个发簪果然是阿姐你放进来的吧？”

“什么发簪？”

“在你送来的隐山特产里，有一只荷叶簪，做工很粗糙，刚刚的魂域管理员就是来取它的。那上面有一小段零碎记忆。”他看了眼天铃，她示意他说下去。

“乙五，你为什么想成为朱雀？”在选出圣兽之前，候选者们都没有名字，他也一样，根据第一次测试，他拿到了乙五的代号。他低头不敢看朱雀，试炼终局居然是圣兽亲自面试。

“我……”他握紧拳头，鼓足勇气向朱雀喊道，“我是为了不再打破约定。”朱雀来了兴趣，让他细说约定，听完前因后果，他微笑道：“与你约定的，是这个孩子吗？”

“是。”

“她已经通过了选拔。”朱雀笑意渐深，让他很是着急：“请选择我，我什么苦都愿意吃”“你确实进步神速，但资质与甲等相比，仍有不足。别沮丧，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如果你能成为我的继任者，我也会很开心。”他沉思片刻，想到个主意，“乙五，你为了实现约定，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割舍感情你也做得到吗？”朱雀交给他一张符，“只要你舍去这份感情，你就能成为下一任朱雀。”

“我……”

“你看记忆的时候，有看到符咒的样子吗？”天铃打断了他的讲述，玄天凰将符咒画在纸上：“很原始的献祭符，简单，暴力，通常都会选择献祭味觉和嗅觉，提升自己的资质。献祭情感的还是第一次见。”

“奇怪，这个符并不会切割灵魂，为什么……”

“唉？他切魂了吗？”

“嗯。”天铃将她在魂域中看到的告诉了他。“我没有看到这一幕，我猜不是前任朱雀动的手脚，就是那位银麒或前代的苍麟下的手。”玄天凰有些无语，“果然是阿姐触发的魂域，所以最后算不算是我牛我自己？？”

“你看到了？”

“嗯。”

对这位过分热情的白虎，朱雀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一场大旱，令隐山全境土地变得贫瘠，百姓疯传四圣不合，引来灾厄。在流言与银麒的推动下，他接受了她的感情。

土地退化的现象日益加重，银麒传唤了他：“我收到线报，有异族在白虎闭关之所附近徘徊。你带一队精英去，以防她遭遇不测。必要的时候，可以进入密室，我想，如果她看到你去保护她，应该会很开心。”

“银麒陛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第一次感受到失控。“这是不可避免的，她知道自己的职责，她会表现出这样，只是为了让献祭效果更好，你应该配合她才是。”银麒示意青龙拿来一本古籍，“放心，当一切结束，她会回到你身边，神明会治愈她，赐予你们无尽福祉。”

得知白虎献祭一事的他非常愤怒，将古籍摔到地上：“青龙殿下，你也支持这种做法吗？”青龙点点头：“我的太祖也是位被献祭的白虎，他被献祭后，带着记忆以龙族之姿回到了太祖奶身边，资质甚至更优。你难道要因一时冲动，断送她的前程吗？”

“玄武殿下知道此事吗？”

青龙摇摇头：“此事不宜外传，我能知晓也是意外。”朱雀跪在银麒面前，祈求道：“行刑当日，请让我替她承受痛苦。”

“想不到石头也有被捂热的那天。我很想答应你，但这样的献祭，毫无效果。”银麒指抵朱雀额头，“我会帮你演好这出戏，我保证，当一切结束，我会亲自为你们证婚。”

远处宴会的喧闹格外刺耳。他麻木地看着月亮，本该是繁星满空的日子，头顶却是三轮圆月。银麒的术很完美，无论他内心怎么挣扎、哀嚎，都无法挣脱。她真的会回来吗？为一个连她最后的愿望都无法满足的家伙。

“我说了，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他怒目回头，青龙无辜地举起两个酒坛：“阿武让我来开导开导你，她不放心幼虎，去白虎那儿了。”

“四圣都不在，银麒叔能干？”

“就他溜得最快，会场现在只剩下些烂酒鬼，没眼看。放心啦，不出五十年，她就会活蹦乱跳出现在你面前。要不，你多留意留意这些年禽族出生的姑娘，最近不是很流行养成系吗？”

“我只是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无法平静。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她会从哪里冒出来，扑到我身边，对那些心怀不轨的禽族小姐宣誓主权。你说，她……”一坛酒被塞到他嘴里，青龙摁住坛子：“你藏得够好的，这几百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拿她当妹妹，害我还小小担心了一下。这样，哥明天就去神殿，定位一到手，就和你去把你老婆接回来怎么样？”

百年大典，万兽来朝。他作为隐山属国云境的国君凤皇，回到了都城，曾经的妹妹，现任朱雀接待了他。自那日之后，他就再没见过白虎少主，就算是如此重要的场合，他也能精准避开。那场行刑，比往次献祭效果都好，或许数万年都不会再出现“误入歧途”的白虎，但也导致四圣提前换代。他承受了烈焰之痛，蜕变为凤凰，接了云境的班。青龙也成为神龙，接管泽境，成了新一代龙君。

“夫君，您有心事？”

他没有回头，衣袖遮住双手，断掉的红线被他攥在手中：“只是好久没回来，有些怀念。今夜，我与龙君夫妇有约。夫人，您若有空，可一道前去。”“曾经的四圣小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她识趣离开，留他看着刑场的方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