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正如我们主家所言,穆先生虽囊中羞涩,人品却是极好的。”
伙计苦呵呵地恭维着,就是因为知道这穷酸先生的人品,他才没拦实。
主家交代过,这穆先生虽无赖了些,但也算是个奇才,日后说不准就有大造化,让他们自己掌握着度。
不能将人得罪死了,却也不能让他太过如入无人之地坏了规矩。
不然以后谁来买书租书?直接低价请他誊抄不是更好?
“你这伙计,除了老爱说些让人不太爱听的大实话以外,倒是很合我的眼缘,这样”穆浅染压低了声音道,
“你再给我说说,你们店里还进了那些书,日后你家中孩子的启蒙,我给你包了!”
对此,至今还没婚配的伙计表示心动却不想行动。
“真的没有了,穆先生。”
“果真?”穆浅染不太信任,“若是让我找到了,下次我再来时,你就将您们的镇店之宝悄摸着拿出来?”
此话一出,伙计的脸便皱巴了起来,那样子,仿佛下一秒便要哭出声来,却还是虚张声势道:
“穆先生,您若是再这般,那小的便只能送客了!”
结果这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祝管事,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们雅集轩怎的还赶起人了?”
穆浅染等人闻声看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穆浅染倒认得,是雅集轩的管事祝徽,这老伙计,自从被她摆了一道后,每次看见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倒是祝管事左手边的这一位
逆着光,穆浅染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看穿着打扮,是个文人无疑。
两人也不知道站在门口听了多久,见里头几人看过来了,方才一前一后迈过门槛。
待俩人走近了,她才看清,这人身着墨色长袍,二十出头的模样,未曾髯须,看着却很是威严。
穆浅染微微眯眼,心里不禁盘算开来。
能让雅集轩的祝管事亲自迎进来,想来定不是普通人。
“洛先生。”
伙计连忙上前打了,背弯得更低了些,等抬眼看向管事时,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方才他是背对着门口的,门外之人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情,若话只听了最后那几句,倒真成了他的不是。
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即便卖的是文人所需的书籍,若是传出他们店大欺客,自己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这位先生误会了。”
幸好,占了便宜穆浅染不是那般没有良心的人,连忙拱了拱手,行了个读书人的礼后,方才娓娓道来,
“在下是雅集轩的常客,方才不过是我与伙计小哥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正是如此。”伙计感激地看了眼穆浅染,连声应道。
“让洛先生见笑了。”祝管事脸上的神情一松,朝穆浅染颔首后接过话头,“您要的泾县纸在里间,还请先生随我来。”
泾县纸?
闻言,穆浅染没忍住又多看了眼这位洛先生。
心中忍不住感慨,与只买得起粗制毛边纸的自己相比,这位洛先生简直富得流油。
要知道,这泾县纸也称宣纸,产地是安徽泾县,但因为在宣城集散,故名宣纸。
宣纸质地柔坚,洁白平滑,细腻均整,经久不变,适合长期保存,故而还有“纸寿千年”之誉。
虽说绥阳县能买得起宣纸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能让祝管事和伙计这么紧张的
她在心里给这位洛先生的身份加了个砝码,又是个自己惹不起的。
感慨完,穆浅染也不浪费时间,一秒切换速记模式。
说实话,这些书你让她一天记下来内容,是没什么问题,但更深层次的解读,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还是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