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东海这个要求的时候，云衍倒是迟疑了下。

东海之滨，仙岛蓬莱。

这地方一直引诱着许多至高无上的大能们。可是屡屡折损的前车之鉴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世人——东海，不是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当初被你卷到中原大陆的我何其无辜？现在叫你送我回老家你都不答应吗？你可别忘了，我对你徒弟的救命恩情啊！”

云衍无意识地环抱起了手臂，冷眼看着他，道：“你怎么笃定，我就一定会答应你呢？”

“呵呵。”河洛笑得意味深长，像只老狐狸一样。“你我相识好歹也有五百年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清楚吗？那小丫头把你给的手札贴身携带，没事便拿出来翻看几下，当个宝贝似的藏着，生怕别人偷走，就她那点心思，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当初求你要一颗续灵丹救命你都扣扣索索的，现在这么大方地把手札给了你徒弟，要说你清白，我河洛两个字倒过来写！”

得道的高人——云衍难得窘迫了下，因为河洛说的话倒也都是实情。

修道资源本就珍贵，年轻时期的他节俭得堪比貔貅，可谓是只进不出，又喜欢学先人到处游历，搜罗奇珍异宝。现在整个天璇楼的家当，都是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当。

只是后来道途越攀越高，有些东西在他眼里，便也就成了无用的废物。

比如渡世盏，再比如那数把过气的佩剑。

至于那本精心记录下来的手札，的确是云衍的心血不假。而他真正想传的人，也是桑郁卿没错。

正是因为谷琼太过优秀，令他担心郁卿会因此而内心感到不平衡和委屈，他便将只写了一半的手札交到了郁卿的手上。

如今，每每有空时，他便开始凭借记忆记录起了下半册，只待那傻徒儿厌腻了上卷，再把这下册交给她。

对于这个从小便由云衍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总是有着想把一切美好都交予她的付出之心。

只是，往往诸事身不由己罢了。

思及此，云衍又忆起最近中原大陆上频频发生的事端，不得已地拒绝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去东海一事，还是往后再议吧。”

他等得起，可河洛却等不起。

这水妖的身影在空气中化成

了一堆泡沫，很快又出现在云衍的面前，由泡沫重新凝聚成实体人形。他不怀好意地眯眼揶揄道：“我等得起，可你还能等得起吗？”

“你什么意思？”

“云衍，你多少年没有再突破过了？”河洛围绕着云衍，开始了转圈圈。“修士的修为一旦停止在某个境界，待寿命一到，便会大限将至。你说你，要是再不突破的话，只怕你的死期也不远了。你说是你先走一步呢？还是你会看着你徒弟先行轮回？”

河洛捏着自己的下巴，认真道：“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你的这个好徒儿想要突破一次，得集齐天时地利人和才行。一个不慎，天道便会将她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