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说自己的性子不好呢，还是在吃味这十几年来谷琼在他身边待的日久天长呢？要说过矩的行为关怀，云衍是不曾有过的。

所以她这是在……撒娇？

云衍手上的动作一顿，叫桑郁卿敏锐地察觉到师父的情绪不对，便忙转过头去，关切询问道：“师父……？”

只见云衍右手于空一伸，一样书册模样的东西便浮现在他的手上。他很快便将这手札递到了桑郁卿的面前，沉声说道：“拿着。”

等桑郁卿往那书册上一瞧，只见封皮上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个“贰”，叫她忍不住将这书册打开翻了翻，这一看，令她惊愕地抬头望向云衍。

里面的内容，分明是他随心手札的下半册！里面讲的是无尽之地进入的方法，以及无尽之地内的地形分布，详尽得恐怕修界大能看了也要低头钦佩地一声叫一声好。

这册子里前半部分的字迹看起来是早些时候写下的，后半部分的字迹要比前面潦草一些，墨迹也很新，像是刚干掉没多久。

桑郁卿如鲠在喉。

“师父……”原来这一夜，师父都在忙着给她作弊打小抄吗？

“为师知道你藏了拙，也不希望你在无尽之地出尽了风头而受人觊觎。”云衍顿了顿，目光无意识地看向了桑郁卿那截白皙清嫩的脖颈，喉头一紧。“你无需太好。”

对，你无需太好。

你只要安静地做剑蕴阁的一名普通弟子，受我庇护，平安顺遂地过完此生。不受病痛伤害侵袭，不受世俗冷眼相待，醉与逍遥，登界游方，和我……生死与同。

你无需太好，不管你是剑客云衍的弟子，还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修士，你始终……是我心头至宝。

这些话，云衍藏在心底里，闷在心口里，压在舌尖底，像一只狂兽按捺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将宛若珍宝的她小心翼翼地护在自己的腹

下，警惕地望向四周来犯，发出低鸣警告，宣告自己的领域。

桑郁卿听不出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只道是师父为了不让她有压力才说出的这些话，心中如滚烫熔岩，温暖灼人。

“多谢师父。”桑郁卿小心翼翼地将手札捧在怀里，冲着云衍弯眸一笑。

似是被这笑容摄走了心魂，云衍望着她的眼眸甚久都没什么动作，直到晨曦拂晓，一丝光亮从半开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洒在桑郁卿的侧脸上。

两人意识到，再度分离的时候又到了。

即便是得到了师父亲传的手札，在面对这个时候，桑郁卿的面色也有些黯然神伤，起身道别。

“师父……”

“为师送送你。”

“啊？”

桑郁卿本来已经做好了别离的准备，可她万万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提出要送她！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却也正中下怀。

迎着云衍稍显疑惑的眼神，桑郁卿再度展露笑颜，笑靥如花。

“是，师父。”

在宗门大比上，出色优秀的门下弟子有不少，但是能在每场比试中都获得优胜的弟子，也就只有长老座下的几位大弟子，连谷琼也不例外。

只有桑郁卿比较特殊，也备受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