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鬼无奈地干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瞧您这话说的，这要是能在不周山里面待着，谁会出来啊？虽然不周山里空得很，可到底是我出生的地儿，在那儿可比在这鬼地方自在多了。”

桑郁卿听出了点意思，她挑了挑眉，问道：“这么说来，你是被逼无奈才出了不周山，躲在这毒雾里害人？”

山鬼露出一口发黑的牙笑笑，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桑郁卿又问：“是谁逼你的？通往不周山的路在哪儿，还劳你带我们进山。”

“进不得、进不得！”山鬼连连摆手，一副势要阻拦他们进去的架势。“不周山从一百多年前起，就被一个亡灵所掌控。虽说是个亡灵，可生前的修为很高，不周山里的生灵俱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我打不过他，也不会被驱逐至此……”

那山鬼说得心有戚戚，耷拉着那颗硕大的头颅，看起来蔫蔫的，可能说的是真话。

桑郁卿倒不会盲目自信，只是这一路走来，亡灵鬼怪也见了不少，她还真想象不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亡灵能强大至如此境地。

山鬼说得吓人，而云衍二人的态度亦很坚决。“带路。”

鲜少开口的云衍蓦地发出低沉的指令，叫

山鬼抖了抖，话也不敢多说。它抬手拨开了迷雾，地面上呈现出一条土色幽径。

桑郁卿一边走一边问它：“你都是千年的山鬼了，怎么连一个亡灵都打不过啊？”

这话没带着特殊情感的口吻，可山鬼愣是听出了一点鄙夷的意味。

它这暴脾气刚要整起，就看见了云衍那张冷不丢的侧脸，又把那点火星子给咽了回去，怂巴巴地回道：“嗨！小老儿虽然说是不周山的山鬼，活了上千年，可这能为有限，修行前景又不是很乐观。顶了天儿也就是捉弄捉弄你们人界的修士，要真打起来，我哪儿是人家的对手啊？那亡灵那么凶……”

说着说着，山鬼的声音弱了下去。

因为它发现，桑郁卿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善。

“看来你没少祸害人界修士的性命啊？”

山鬼瑟缩了下脖子，小腿迈得更快了。“那些修士都是怀了求利的心思而来，这出发点就不大好，当然不值得同情。”

“哼。”这倒也是事实。

天道无情，人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步抉择而承担后果。不周山固然危险，可既然是冲着里面的利益而来，自然要做好殒命的准备。

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桑郁卿改问：“要是吸

入了那些迷雾，人会怎样？”

山鬼老实回答：“一开始，会出现幻觉，看到曾经死在他手里的亡灵来向他索命，变得疑神疑鬼。后来，就是雾气中的毒素会侵蚀人的经脉，使之削弱或是失去抵抗的能力。最后我再出现，负责收割他们的性命。”

怕被桑郁卿骂，那山鬼连忙又补充了句：“不过，一般在出现前两个症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活不久了。绝大多数来这儿的修士，都是被自己给吓死的。”

桑郁卿：“……”

有山鬼开道，这一路倒是顺畅不少。不过桑郁卿和云衍偶然间会察觉到，有一些活物还存活在这迷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