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命还挺大,到现在都没死。”邬焱说话吊儿郎当,声音懒懒散散,原本的担心好似在说这话时全部卸下。
他不喜欢谢良青,准确来说是不喜欢谢良青看苍舒的眼神。他们二人明明只是师兄妹,可那眼神却具有极强的占有欲和超出师兄范围的…感情。
邬焱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谢良青也修无情道。但是那眼神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不对劲到让他常常有种错觉。
——错觉谢良青喜欢苍舒。
苍舒不客气地用手打了邬焱的脑袋:“怎么,你还挺希望我师兄死的?”
邬焱的思绪被打断,他下意识用爪子扒拉上自己的脑袋,有些小哀怨地说:“我没希望啊。”眼神不免飘忽,“我呢,只不过觉得你师兄很强,我看过书,火印毒天克无情道。”
“苍舒,我这是在夸你师兄很厉害。”能扛火印毒扛这么久,那看来谢良青的无情道确实很强。
所以他之前的猜测,应当只是他过分关心苍舒所产生的错觉。
想到这儿,邬焱的心情又好上不少,蓬松的白毛在月光下也溢着流光:“…你真不跟我去见我外祖母吗?”
妖族会将自己喜欢姑娘带至家中见长辈,这是亘古不变的传统。他的母亲死了,父亲是人渣,所以他只能将苍舒带给他的外祖母认识。
这么好的姑娘,他的外祖母一定会喜欢。
苍舒再次果断地拒绝:“并非我不去,只是等会我的师尊会来此看我。”她说着摸了摸小狼的脑袋,“你帮我去问问你外祖母吧,等下次有空,我一定会去看她老人家。”
苍舒的言语之中已有了驱赶之意。邬焱见此,便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情,用头拱了拱她的脸颊,便跳上屋顶看她。
他似乎是有点不放心,在消失的最后一刻问:“苍舒,中火印毒的应当不是你吧?”
“……”苍舒站起身摇头:“当然不是我,如果是我,我现在应当不会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
邬焱再次确认:“真的不是你吗?”
苍舒调侃反问:“那如果是我呢?”
邬焱的面色忽地阴沉下来,他看向苍舒的眼睛,说得极认真:“如果是你,我就把我的命给你。”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命。
“我要你的命干嘛?你的命可救不活我。”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邬焱答得很快,“等我报完仇,我亲自打口棺,将我们合葬在一起。”
他太严肃也太违和。
那双黑黢黢的狗眼中满是她的身影,亮晶晶的,好像随时都会滴落下泪水。
苍舒忍不住笑出声,她有些无奈地撇过头,随即朝他喊了句:“我骗你的。”
但她会无事。
邬焱冷笑,声音也被他压着,带着浓浓的怨:“苍舒,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天知道刚刚他心脏有瞬间骤停,原本还算放松的心因为她这句话七上八下,连口气都不敢乱呼。
他实在害怕。
实在害怕她说得是真话。
苍舒靠在石桌上,仰头时发丝被吹起,她伸手压住,半挑眉笑道:“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
邬焱:“……”这个女人…她怎么又这样啊!!!
她紧跟着接话:“不过你该走了,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往我院落走来的脚步声。”
“……”邬焱有些气不过问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苍舒不慌不慢说:“你当然见得了人,就是这来的人可能不止一个,而是一大堆。”
逼近门口的脚步声杂乱,苍舒实在不好分辨这各自都是谁。屋顶的邬焱往屋外瞧了眼,瞥见片白衣角,知道自己继续留下去没什么好事,便又留下一句“等我来找你”,才飞速地掠走。
他就像是个见不得人、跟女主人偷情的情夫。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便是四处逃窜的那个。
而其余人就像是话本内棒打鸳鸯的反派,每每听到些什么动静,便会抄起家伙来驱赶他、试探她。
真是帮不做正事的人。
——啊啊啊!真是可恶,明明刚开始,他是离苍舒最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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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人从外推至内时,苍舒已经从院子走入房间。澄黄色的光芒将台阶的路给照亮,半开的窗户隐隐约约呈现出屋内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