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银子嘛,总是要多点好。
陵容叫照水把自己准备的东西交给白锦,白锦笑眯眯的收下了信和桃花羹,那银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收了。
“皇上说了,小主无论准备多少银钱,都会叫苏公公从私库取出双倍。至于小主自己的体己,便留着吧。”
陵容看了看那些银子,想了想又叫照水把妆奁匣子里的首饰都放了进去。最后,她又拔了头上的银杏叶簪子,也放进了去。
就连照水也在拿身上值钱的东西,最后把陵容给她绣的香囊也放了进去。
“记得告诉皇上,双倍。”陵容对白锦眨了眨眼睛,白锦伶俐,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
“是,小主。”白锦忍着笑,收拾了其余的东西,方才回禀皇上去了。
见她走了,陵容吩咐着照水把首饰和银子都收好,她取了自己刚刚从手上摘下的镯子,亲手为照水带了上去。
“小主,这是小主最喜欢的镯子。”
照水慌张着想把镯子取下,陵容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日后还怕你小主我得不到更好的吗,收着吧,你戴着好看。”
“那谢过小主了。”照水也不扭捏,她抚着镯子,眼中是明晃晃的欢喜。
是夜,不知道是不是心疼被陵容“敲诈”的银子,皇上在宠幸华妃两天之后,终于来了澄怀观道。
行宫之中不必像宫中那般规矩严苛,陵容终于不用被卷着送到养心殿侍寝。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莲红睡衣,映的她面上一片俏丽的红。
“皇上万福。”她一张口,皇上的眼神便移到了她脸上,月色朦胧烛火浅浅,一片迷蒙的光影中瞧不清陵容的面容。
皇上远远站着,那有五分像纯元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夜里冷,皇上莫要站在门口了。”
听见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皇上依言向内走了走,但他还是站的远,他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看清陵容的脸,只想在这朦胧之中,听着纯元的声音。
见皇上如此呆站,陵容怎会不知皇上在想些什么,她主动吹灭了屋内几盏烛火,让面容隐在黑沉的夜色中。
“可曾读过,崔道融的梅花。”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陵容依言开口,她有意学着纯元皇后的声音,叫皇上听了只觉柔肠百转。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陵容停了下来,她慢慢坐在床边,烛火只能照见她开合的唇。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片刻后,她读了出来。这首诗她前世听甄嬛读过,这一世在书上读过,可能是她才学浅薄,并不觉得这诗有多好。
她更喜欢王安石那首梅花,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但皇上似乎很是喜欢这首诗,许是又和那个纯元皇后有关,毕竟前世余莺儿靠着这后半句就得了宠,可见这诗对皇上意义非常。
“多年未听见这诗了,但朕却依稀记得,读的是逆风如解意。”
陵容隐在烛火之下,她悄悄的翻了个白眼,还逆风,那顺风就不用解意咯?
心里暗骂了几句矫情,口中却还是依着皇上的小心思,读了出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皇上似乎终于满意,他急切的走到榻前,将手贴在陵容脸上。
陵容也不拒绝,放松了身体歪头将脸颊放在皇上宽大的掌心里厮磨。
红烛燃尽,一夜欢愉。
因着不是在宫中,陵容得以在床上睡到天色透亮。醒来之时,皇上便已经走了,她在宽大的床上翻滚,忽的就想起昨夜皇上要她唤他四郎。
陵容有点可惜,这称谓只有皇上能听到,甄嬛却听不到,不然不知道甄嬛那张俏脸上的表情会精彩成什么样子。
不过依甄嬛的性子,恐怕会觉得自己在学她,反而会用那矫揉造作的语气,说句安妹妹若是喜欢,叫便是了。
余下几日,皇上白日陪华妃用膳,夜里便来陵容这澄怀观道。
惹得华妃很是恼恨,但想到陵容说那药丸最好在夜间沐浴温泉使用,便生生的忍了下来。
可华妃忍了,皇后却着实有些吃味,如今汤泉宫中只有三人,皇上却常留恋两个妃嫔殿中,竟是不愿意来看她一眼。
但她是个贤后,更是个贤妻,她不能磋磨妃嫔,只能生生忍着。
回宫前夜,皇后终于得知了京郊之事,她未曾想到安陵容竟找了皇上当靠山,就这么把林秀从她的眼皮子底下给带走了。
没想到这个小常在倒是有些手段,还把皇上的人派去了林秀身边。
但那又如何,人生在世,谁不会经历生老病死呢,就算白锦是皇上的人,也会因故去世,不是吗。
陵容自然不知道皇后心里的盘算,她也不知道听荷的哥哥有没有办法把消息透给年羹尧,若是机会合适,她不介意由身边之人“说漏嘴”叫华妃给听了去。
皇上本意叫陵容在汤泉行宫多住上几日,好好恢复一下身子,但陵容却以太医说身子大好为由拒绝了。
皇上这些日子常叫随行的太医为陵容和华妃把脉,也知道陵容的身子确实已经恢复了九成九,便也不再勉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起驾回宫。
“小主怎得不留在这汤泉行宫里,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在,小主想传消息更容易些。”
陵容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在汤泉行宫内与娘亲联络更方便些,但她如今恩宠平平,又怎么敢赌皇上不会忘了她。
若是真被忘在这行宫之中,与打入冷宫又有何异。
“还是回宫中好些,否则我这心中总是不踏实。”陵容又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如今冰雪消融,终于显示出三月应有的春意来。
“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桃花盛开的季节,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