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桉鸣赶过来的时候,陵容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她的伤口周围已经严重肿胀起来,血液不断流淌,那旗装之上一已经污浊一片了。
小池子是带着那条毒蛇进的太医院,好在太医院中有了解这种毒蛇的太医,立时便准备了药材。
此时小池子早就守在了药锅前,把那汤药熬制上了。
这毒蛇毒性极强,何桉鸣只能用布条在伤口上方扎紧,用能中和蛇毒的药水不断清洗伤口。
“照水,这个药丸你和安小主各吃一颗,一盏茶之后喂第二颗,一定要记住。”
照水把那瓷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她片刻都未曾犹豫,直接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但到了喂给陵容时,却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这药会不会有问题,若是害了小主和腹中的皇嗣……又该如何交代。
“照水,保住安小主的命要紧,她如今已经开始说起胡话,若是再拖延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照水咬了咬牙,只能扶着陵容的脖子抬起上半身,将那药丸给塞进口中。
又担心她咽不下去,只好不断喂水,扶着下巴助她咽药。
“丁冬,你跑一趟景仁宫,把宫中的事儿告诉皇后娘娘。”
芳菁姑姑姗姗来迟,此时见到那丁冬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只好吩咐她做些跑腿的事儿。
“栀子去御前找苏公公,木槿留下,听何太医吩咐。”
几个小丫头听话的很,立刻跑出去做各自的事情。
芳菁也顾不得何太医在,她直接扣住陵容的手腕把脉,想要看看主子和皇嗣的情况。
但这脉搏极慢而无力,许久才搏动一下。芳菁吓得脱了手,她看向仍在清洗伤口的何桉鸣,一脸的灰败之色。
但何桉鸣并没有在意芳菁的表情,他掐算着时间,叫照水为陵容服下第二颗药丸。
这次照水片刻不敢耽误,她熟能生巧,立刻便帮陵容将这药丸给咽了下去。
“芳菁姑姑,叫小池子把第一煎的药端过来,等不了了。”
很快,小池子便将药给端了过来。因为陵容如今处于昏迷的状态,一碗汤药只喝下了半碗。
“何太医……”
“别担心,会没事的。”何桉鸣洒了些药粉敷在伤口处,他虽然眉头紧皱,但却冷静非常。
即便诊出陵容的脉象极差,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仍旧能做到面上没有一丝慌乱,叫这承乾宫内的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收了诊脉的手,猛然发现陵容身上盖着那条黄地宝莲八角填花天花锦被。
“这被子,安小主不是吩咐你收了起来,怎么今日又盖上了。”
听见何桉鸣问起被子,照水才分了心思去瞧陵容身上盖着的到底是何物。
“我明明已经放进了库中,到底是谁拿出来的。
何太医,那条毒蛇难道是这被子引过来的?”
何桉鸣刚拿起那条被子,就见皇后娘娘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了承乾宫。
皇后一进门便看见了陵容躺在树下的逍遥椅上,满面怒容地呵斥照水,叫她快点将陵容挪进屋内。
可陵容如今中的是蛇毒,若无必要最好不要轻易乱动。
“章太医,快为安贵人把一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症。”
章太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小跑着到椅前为陵容诊脉。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这脉象好比破屋漏雨,一滴一滴缓慢无力。
这何桉鸣能吊着安贵人的性命到此时,想必已经用上了毕生功力。
章太医又换了另外一只手把脉,半晌后看向皇后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何桉鸣却没心思管院判如何,他算着时间,第三次开口叫照水为陵容服下药丸。
药丸服下一柱香后,小池子终于将第二煎的汤药送了过来,随着第二碗汤药下肚,陵容才渐渐有了反应,勉强可以半睁着眼睛。
“小池子,另外一副药该第二煎了吧。”
“是,何太医。”小池子脸色被火炉烫的发红,他摘了帽子胡乱擦了擦汗,“我这就回去盯着。”
不多时,皇上终于带着甄嬛赶了过来,他立在树下阴沉着脸,吓得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安贵人如何了?”
何桉鸣正为陵容挤压着伤口的污血,听见皇上询问,不得不起身行礼回话。
“你继续治疗安贵人,”皇上打断了何桉鸣,他抬手指了指在场的另外一位太医,“章弥,你说。”
“回皇上话,安贵人中了蛇毒。
微臣把脉之时,发现安贵人脉象已呈屋漏之状,恐怕……”章弥拱着手,他瞧见安陵容双眼微睁却又无力闭上,一句话硬是哽在喉间。
“废物!”皇上那张脸上终于有了些怒意,他焦急地左右走了两步,“务必保住安贵人的性命,否则你这个院判,也不用当了。”
章弥这纯粹是无妄之灾,但皇上仍在气头上,他也只能应下,帮着何桉鸣一起为陵容处理伤口。
“皇上息怒啊,”皇后急忙开口安抚皇上,“安贵人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出事的。
救治之事,交由太医们去做便是了。
而安贵人这事,臣妾恳请皇上做主,帮安贵人查清真相,查一查这毒蛇究竟是怎么进了承乾宫的!”
皇上盯着陵容的侧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妃嫔们呼啦啦进了殿中。
芳菁姑姑不得不吩咐着栀子和丁冬,为这些主子们准备些茶点给送进去。
“为了安全,宫中是不许养蛇的。毒性如此之强的毒蛇,只能是有人故意丢进承乾宫的。”
皇后一脸哀痛模样,仿佛真为了陵容而担忧一般,“皇上,臣妾认为,不如先查一查内务府,看看这蛇到底是怎么进了皇宫的?”
“如今这蛇被抓起来了吧,”华妃瞄着地面,一句话倒引得人心惶惶,“要是突然出现在脚下,真是要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