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思及此处,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眼底有些许泪意,就那样柔弱地看向皇上。
“既然华妃娘娘想看,嫔妾舞上一曲就是了。”甄嬛起身微微行了礼,颇有些被华妃威胁而不得不跳舞的意味。
惹得皇上坐在椅上犹豫的很,一会儿又想要让她跳舞,好好挫一挫锐气。
一会儿又想开口叫她不要跳了,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
但很快,这点子柔情就消失个彻底。
皇上猛然想起甄嬛是个喜欢凭借姿色和才学与人纠缠不清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这般在意。
皇上没有开口阻拦,华妃又那般咄咄逼人,甄嬛只能在众人面前起舞。
只不过这次跳的不再是为心仪之人而跳的惊鸿舞,而是绿腰舞。
甄嬛腰肢柔软,舞姿轻盈,丝毫看不出身体不适的样子。
她的每一眼都望向了皇上,仿佛华妃只是一个陪衬。
皇上目光始终追逐着甄嬛,时而因想起纯元而微微失神,竟连华妃夹来的菜都不吃了。
华妃是未曾想到,在这般情况下,甄嬛还能将皇上的心给勾走。
不过是扭腰顶胯的舞蹈罢了,想必侍寝之时,也是靠着这些博皇上关心吧。
华妃越想越觉得生气,她重重放下杯子,倒把甄嬛吓了一跳,下腰之时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倒在地。
还是皇上反应迅速,他立刻上前接住了甄嬛,两人深情款款对视良久,甄嬛才挣脱皇上的怀抱,蹲下行礼告罪。
“嫔妾险些惊扰了圣驾,还求皇上责罚。”
“无妨,”皇上自是不介意这些小事,“你身子不好,跳这一曲本就勉强,朕又怎会惩罚于你。”
“是啊,皇上对后宫姐妹最是宽厚了。”华妃勉强扯起个笑容,她亲手为皇上斟了一杯茶,“皇上,看了这般久的舞也累了,喝杯菊花茶润润喉吧。”
甄嬛此时也不再跳舞,老老实实低头站在了一边。
华妃可不想继续看她引诱皇上,一脸不悦地将甄嬛给打发了回去。
甄嬛仍是一派淡然,她未曾多说一句,顺从地打算离开。
但行至门口时,她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缓缓转头与皇上对视。
直到华妃再次不耐烦的催促,她才微微垂下眼睛,带着流朱离开了翊坤宫。
“小主,这华妃娘娘怎得如此仗势欺人,居然叫您去为她献舞。”
流朱最是见不得甄嬛受委屈,刚踏进永寿宫中,她就忍不住开口为甄嬛打抱不平。
“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简直是欺人太甚。”
“流朱!”甄嬛厉声制止了流朱,她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呵斥,“隔墙有耳,华妃娘娘岂是你我敢随意编排的。”
“可……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未曾如此折辱过小主啊。”
甄嬛突然想起自己此前日日为皇后梳发簪花之事,若非皇后突然被毒蛇咬了,还真不知道要被怎样驱使。
她长叹口气,心下慨叹这后宫之中欺辱人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
拿着些小事做文章,一点容人之心都不曾有。
“都是些小事罢了,伤害不了我,”甄嬛反而安慰起流朱来,“惠贵人给的那方子,温太医已经改良过了,这几日你便去拿药。”
“是,小主。”流朱扶着甄嬛,脸上终于有了些期待的神色,“待小主怀上皇嗣,那嫔位迟早还是小主的囊中之物。”
“贫嘴的很,”甄嬛也不由得轻松起来,她摸了摸小腹,“有些人,靠着家族势力,没有子嗣也能得宠。
可见子嗣虽重要,但到底比不过一个强盛的母家。
如今父亲已经与皇上站在同一边,这未来的日子,倒还有几分期待。”
“小主,你过去不总是说家世权势都是身外之物吗,今日怎得……”
“因为在这宫中想活下去,必须要有权势和家世。
看看那恬贵人,即便没什么脑子,皇后娘娘也格外倚重,皇上更是时不时就去看望她。
不就是因为她的背后是富察一族吗,若她和那安贵人一样的家世,只怕早就被厌弃了。”
流朱似懂非懂,但她相信自家小主所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浣碧呢,这几日都没怎么看见她了。”
“这几日可能是要落雨,浣碧腰疼的厉害,”流朱不敢提浣碧日夜咒骂沈眉庄的事,她只能隐晦提醒着甄嬛,“小主,浣碧这番模样,怕是心中会对惠贵人……”
“她那个胡乱闯祸的性子,被罚一罚才知道收敛。
若不是惠贵人求情,她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甄嬛很少如此疾言厉色,毕竟浣碧是她的妹妹,因为心疼她留下如此严重的暗疾,一提起这事就会格外恼怒。
即便这事沈眉庄才是那个受害者,有时也会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隐隐怪罪于她。
“小主……”
“叫温太医给她再开些药,看看能不能缓解。”甄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柔和了语气,“告诉她,若是再改不了那心比天高的性子,我便求了皇上,将她送回家去。”
甄嬛虽然性子柔和,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流朱虽有心替浣碧说上几句好话,但也是无济于事。
若是想得到小主原谅,怕是还要浣碧自己去求情。
另外一边,陵容刚刚将安胎药饮下,恬贵人便带着桑儿过来了。
何桉鸣还立在一旁未走,就这么撞上了真正的主子。
恬贵人只是随意瞥了何桉鸣一眼,似乎并不惊讶他为何会出现在承乾宫中一样。
“之前你叫人告诉我的事儿,倒是查出些眉目了。
钦天监内部乱的很,不知有多少人伸手收买过。”
恬贵人发号施令惯了,直接挥手便想将所有宫人给赶出去。
照水却岿然不动,直到陵容点头,她才与桑儿一同退下了。
“贵人来找我算是找错人了,应该去找惠贵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