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沈眉庄答应合作,恬贵人便将自己查到的证据也派人告知了沈眉庄。
沈眉庄本想着从流朱口中问出点什么,但奈何流朱嘴硬的很,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甄嬛的所作所为。
圆明园中,流朱的眼罩终于被摘下,她眼睛恍惚了好久,才模模糊糊看清面前之人。
“惠、惠贵人?”流朱几乎不敢相信,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直到双眼恢复清明,才终于敢确认,面前这人就是惠贵人。
沈眉庄只是坐着,她瞧着流朱这模样,心中确实有几分不忍,但也就那么一丝,转瞬就过去了。
她身旁燃烧着一盆炭火,在这冰凉的柴房里总算带来了那么一丝暖意。
流朱早就被捆的手脚发麻,冰凉难忍,此时忍不住向炭火盆凑了凑,想要汲取一丝温暖。
“惠贵人,您为何要绑着奴婢,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
如果有,那一定是奴婢的无心之失,求求贵人原谅。”
沈眉庄仍是不语,直到流朱求饶的话说不下去,她才咳了一声开口,“不是你做错了事,而是你的主子做错了。”
“小主?”流朱几乎一瞬间便想到了鬼胎一事,她咬紧了嘴巴,打定主意不肯说一句话。
“我与她是闺中姐妹,自认很是了解她,但却始终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这般算计我。”
沈眉庄颇为伤感,声音也幽幽的仿佛下一秒就断了,“她睡的可好,还会不会想起我这个眉姐姐。”
流朱咬着唇,小主因为被皇后娘娘逼迫,不得不害了自己多年姐妹,自然是睡不好的。
最开始的几日,小主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甚至总会在梦中哭醒。即便是白日也仍旧辗转反侧,完全没办法好生休息。
只有皇上的陪伴能让小主心中安稳,得以在夜深之时睡个好觉。
“小主自然时时念着惠贵人,不然也不会叫奴婢过来,送上这些礼物了。”
流朱说起此事时态度格外真诚,她膝行了两步,更为凑近了沈眉庄,“小主回到宫中也整日闷闷不乐,为了帮贵人回宫,还去求了有孕的安贵人,只可惜……”
流朱故意停了下来,为的就是叫沈眉庄因此对安陵容不满,将矛头从甄嬛身上移开。
只可惜沈眉庄早就收过陵容的信件,问她是想要早些回来,还是养好身子再求皇上。
流朱这一场挑拨,只会叫沈眉庄看清甄嬛的心思。所谓姐妹之情,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身外之物」。
“只可惜她甚至不愿意自己去求一求皇上,还想着叫别人冲锋陷阵,救我这个不祥之人。”
沈眉庄终是忍不住笑了,她本就瘦弱,如今身子不好,显得更加枯槁,这般嘲讽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安贵人也怀有身孕,该不会甄常在是想故技重施,将那无辜的孩子也说成是鬼胎吧。”
流朱连连摇头,在她眼里,自家小主是世界上最为纯善之人。
若非被皇后娘娘逼迫,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一位小主,尤其是惠贵人。
“惠贵人,您是小主最好的姐妹,如此怀疑,会叫小主寒心的。”
沈眉庄此时哪里还笑的出来,她以为甄嬛害了自己会日夜煎熬,会捶胸顿足的懊悔不已。
却没想到她却在教自己的贴身宫女颠倒是非黑白,死不承认是她害了自己,更不承认她不愿为自己求情,甚至还会泼脏水给其他人。
甚至自己有一丝一毫怀疑都是不对的,这是对她高洁品质的一种侮辱。
但谁不知道,她高洁的外表下,早就是一副污黑心肠了。
“鬼胎之事,是甄常在做的吧。”沈眉庄再不想跟流朱废话,她叫采星将烧红的烙铁抬了起来,正对着流朱的面门。
流朱虽然清楚地知道这事儿就是自家小主所为,此刻却也不肯说出真相,她摇了摇头,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那烙铁。
采星瞧了一眼沈眉庄,见她点头同意,便将那烙铁越凑越近。
流朱几乎能感受到面前越发滚烫的温度,她紧紧闭着眼睛,五官都要皱成了一团。
那烙铁极烫,刚接触到流朱的头发,就直接烫的卷曲,阵阵难闻的臭味散发出来。
流朱全身颤抖着,满头满脸是汗。她仍旧不敢睁眼,只是想象就已经把她吓得忍不住张大嘴巴尖叫出声。
即便怕到如此地步,流朱也不肯说出一句甄嬛的不是,倒也真的称得上一句忠心耿耿。
沈眉庄叹了口气,却也没想真的伤了她,见流朱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只好挥挥手叫采星停下。
采星也如释重负,她将那烙铁丢进冷水里,发出呲的一声。
“罢了,给流朱点吃的,别饿着她。”
沈眉庄十分无奈,本以为能从流朱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忙了半晌却仍是一无所获。
思来想去,沈眉庄只能继续扣着流朱,未曾将她送走。
为了给自己洗清冤屈,只能将恬贵人那边送来的康禄海的证词,与自己手头的这些证据一并呈给了皇上。
为了确保这些证词能送到皇上手中,沈眉庄借口可以四阿哥给皇上送信,以四阿哥的名义送进了宫中。
皇上虽讨厌这个儿子,但这些书信,却都会一一看过。
“小主,恬贵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信中提那证词是康禄海的,没有人佐证,岂不是一纸空文?”
沈眉庄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一年之前相比,自己已经憔悴不堪,完全失了二八少女的应有颜色。
她摸着自己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在甄常在的眼中,流朱是被我们扣下了。
当她听说我送上了证据,只怕会急的派人出来找到流朱,要么将她送走,要么将她灭口。
但只要流朱仍在我们这里,她就一定会被我们抓住马脚。”
如今沈眉庄与甄嬛算是彻底闹掰,她们最是了解对方,也最容易抓到对方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