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点了点头,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温宜的脸上,恋恋不舍地又看了温宜一眼,才缓缓地离开了翊坤宫。
启祥宫与翊坤宫距离并不远,但曹琴默却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
她有心机有手段,她也有办法将温宜抢回自己的身边。
但她从来都是想让温宜这个女儿过的更好,可如今,温宜已经过的更好了。
“她如今过的很好,可是啊,我这心里还是慌的很。”
曹琴默眼圈已经红了,音袖扶着她,心中思绪百转,好一会儿才开口安慰,“小主,奴婢倒是觉得……如今华贵妃娘娘手下还有个福常在,有些事儿,娘娘便不要参与了。”
曹琴默也知道,坏事做的多了,迟早要被人发现。
华贵妃如日中天,却仿佛无根之萍。若是她有朝一日失势,只怕是要将那些错事算在自己头上,好叫自己替她去死。
“你这话说的很对,福常在腹中还有一个皇嗣,无论做什么事情,想必都能得到原谅。
接触小施的人,是华贵妃的吧。”
音袖点了点头,她凑近曹琴默耳边压低了声音,“那小施不是惠贵人身边伺候的吗,什么时候去了宝华殿啊?”
“惠贵人与甄常在曾经是姐妹,但她却被最要好的姐妹害了。
这小施送过去,怕也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只不过被华贵妃的人收买,倒能把她自己给摘出去了。”
听闻小施有可能还忠于惠贵人,音袖不免有些担忧,“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被惠贵人抓住了把柄。
小主,若是惠贵人将这事儿告诉了皇上,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曹琴默摇了摇头,她只出了主意,那些事其实都是周宁海出面做的。
即便沈眉庄想将幕后主使之人咬出来,也不过是周宁海罢了。华贵妃一定会断尾求生,甚至不会威胁到自己。
“周宁海收买小施时,也只叫人说不愿常常来这宝华殿里,所以干脆送了一大批过去。
叫小施注意着用香情况,及时告诉他香用尽了,免得被主子发现,两个人都受到惩罚。”
音袖这才放下心来,小施不知道那些香和蜡烛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伺候主子久了,大家都会想些办法偷懒,毕竟这些小事儿,主子们又不会亲自盯着。
小施也只会以为是那人想要偷懒,又哪里会想到香被人给换掉了呢。
“这几日便休息着,我也要好好想一想,这之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如果华贵妃派人来请,只要不是公主的事,一并推了。”
这装病之事格外好用,曹琴默当即便假装咳嗽几声,还特地吩咐音袖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瞧病。
不只是曹贵人,陵容那边也是一样。她也请了太医过来,让自己顺利地“染上风寒”了。
这可是一个被欢宜香熏了多年的华贵妃有孕,太后和皇后乃至皇上的目光都会放在她身上。
陵容可不想成为他们趁手的刀,老老实实窝在承乾宫里才是最安稳的。
“这几日很少见你,难不成你被派去照顾华贵妃了?”
陵容瞧着为她把脉的何桉鸣,试图从他口中打听出些关于华贵妃的消息来。
“小主猜错了。”
何桉鸣把完脉才缓缓开口,他取了两瓶药丸递给照水,“这些药溶在水中,隔几日便帮安小主泡一泡脚。冬日寒冷,能祛一祛寒气。”
直到照水都一一应下,他才转头看向陵容,“微臣这几日都在储秀宫,端妃娘娘身子不好,叫所有太医都头痛。”
“可治的好?”
何桉鸣点了点头,口中却说出相反的话,“端妃娘娘身体太差了,微臣和众位太医也只能尽全力,但只怕很难有好消息。”
能让这些太医都一条舌头,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看来是皇上不愿意端妃就这样好起来,但却又给她换了个宫殿居住,着实是有趣的很。
即便是再给皇上一次机会,他也不愿意华贵妃有孕啊。而且还要故技重施,叫端妃处理这个他眼中的“麻烦”。
“这几日我腹中不适,可能需要何太医常来看顾着。若是太医分的出时间,我便去求了皇上准许。”
皇上要做的可并非什么好事儿,此时被皇上看重,只怕要跟着端妃一起做了刺向华贵妃的一把刀。
自己腹中的小家伙还未产下,可不能让这个值得信任的太医出事。
想些办法把他从那漩涡里给带出来,这买卖一点都不亏。只是不知道,这何桉鸣能不能听的懂,乖乖听自己的话。
何桉鸣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他明白了陵容的意思,便也顺着她的想法答应下来。
“微臣本就负责照顾小主与皇嗣,既然小主身体不适,自然要将重心放在承乾宫。”
“那便辛苦何太医了。”
算起来,陵容如今已怀孕六个月了,她本就中过蛇毒,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足月。
因此,即便她有心趁着华贵妃有孕之事浑水摸鱼做点什么,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算计。
机会不只有一次,孩子没事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儿。
“还有一件事,”何桉鸣略做犹豫,但终是开了口,“如今小主有孕六月,微臣并不清楚那蛇毒对皇嗣有没有影响,所以接下来几月,小主都要熏艾保胎。
小主身体有任何一丝不适,都要派人去知会微臣。”
陵容知道这事儿重大,她又不是什么胆小的,即便何桉鸣话里话外都透着担忧,也未曾害怕。
“我相信何太医。”陵容微微颔首,算是向何桉鸣道谢,“只不过要叫你常在太医院候着,着实辛苦。待我平安产子,这礼是少不了的。”
“那便谢过小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