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怕了。”
陵容终是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宫中家世最差的,成为罪臣之女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等案子查明。”
“还有我啊,”夏冬春瞪大了眼睛,那一点子骄傲的劲儿又出现了,“虽然我们夏家还是在宫中人脉广,但也不代表宫外没人啊。
只是稍微帮你查一查的话,还是做得到的。”
这夏冬春居然要主动帮自己。陵容有些不敢相信,她瞧了瞧夏冬春的表情,却发现这人所说的话竟然是出自真心。
至少……面上看不出一点虚假。
就是不知道,她帮自己的忙,是相信等价交换些什么呢。
陵容心中衡量着,她自问除了宠爱,自己似乎很难帮夏冬春做什么事情。
但若是夏冬春想要获得皇上的宠爱,对自己而言倒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怎么好叫你白白帮我,不仅危险还耗费人力,若是惹了皇上不开心,怕是会连累到夏大人。”
“也不见得吧,就是打听点消息而已。”
夏冬春倒是真没有想那么多,她就是想着帮陵容一个忙,至于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她还真没考虑过。
“夏常在,你我关系不错,我自然不会瞒你。
粮草丢失是大罪,若我父亲真的参与其中,与他有关的人势必都会受到牵连。”
陵容主动拉了夏冬春的手腕,轻轻地捏了捏,“毕竟现在朝野上下都在传,是被伪装成流寇的敌国劫走的。
通敌卖国的罪名,是无人担得起的。”
夏冬春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若是不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那还怎么还安比槐一个清白啊。
“那……那不能查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养心殿向皇上求情。
你再抱着攸宁,皇上那么喜欢这孩子,绝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的。”
“求情之事,我已经想好了,只不过要等皇上消一消气。”陵容对于此事早就安排好了,她甚至私下里找过小厦子,叫他帮自己注意着皇上的情况。
“实在不够,就把恬贵人也叫上。”
夏冬春只觉得人不够用,还谋划着带上恬贵人一起。
落在陵容眼里,这夏冬春好像去养心殿不是去求情的,而是要谋朝篡位,将皇上打包丢出养心殿的。
“若是需要夏常在和恬贵人帮忙,我一定会亲自去延禧宫的。”
“你?”夏冬春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我怕你只会委屈的哭,然后求到沈眉庄那里去。
谁叫人家有个济州协领的好父亲呢,能耐大着呢。”
“她惠贵人能耐再大,也比不上我们夏常在啊。”
陵容叹着气,她前世就是去求沈眉庄与甄嬛的,只不过忽视了军情大事,又岂是沈眉庄一封家书能左右的。
但是当时的她看不清,如今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过是因为历经一世,终于在政事上长了一点点脑子。
如今旧事重演,自己便能去养心殿向皇上求情,不必再依靠别人的帮忙了。
“算你有眼光,我去陪攸宁玩儿了,你上点心打听着养心殿的情况。
皇上和那些大臣见完面,我们就去求皇上。”
另外一边,皇上正为粮草丢失一事着急,但负责审问的沈大人,却发现粮草丢失这事,并非是敌国冒充流寇作案那般简单。
拿了加急送来的书信,皇上立刻将张廷玉与怡亲王等人叫去了养心殿,商议之后决定加派人手,分别查一查年家和敦亲王王府。
“四哥可是怀疑,劫粮草的是……十哥?”怡亲王略迟疑了一瞬,方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
“安比槐说,粮草丢失前夜,有人拿着敦亲王的令牌,说要看看粮草是否安稳。
第二日,粮草就被抢走,看守之人几乎被杀了个干净。
要不是安比槐胆子小,躲在榻下睡了一夜,只怕也会遭了毒手。”
皇上将沈自山的书信递给了怡亲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分明,“这……臣弟只是担心,这安比槐被人收买,有意栽赃十哥。”
“沈自山审讯犯人,自有他的一番手段,断不会有错。”
怡亲王自是知道那些手段是什么,他合上那封书信,不由得叹了口气,“十哥太糊涂了。”
“糊涂?我看他清醒的很,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够好。”
“四哥……”
怡亲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这几日身体越发差了,稍有些情绪激动,便觉得头晕目眩的紧。
皇上瞧见怡亲王苍白的脸色,哪里还顾得上恼怒,“苏培盛,去太医院,把何桉鸣那几个太医都叫过来。”
皇上走到怡亲王身边,亲自为他拍了拍后背顺气,直到怡亲王那阵剧烈的咳嗽停了下来,方才安下心来。
“今日暂且不提这事儿,等血滴子把来龙去脉都弄的清楚再说。
老十三,你今日且在养心殿休息,叫太医好好为你诊治诊治。”
怡亲王知道皇上想来是说一不二的,便也未曾拒绝,等着太医为自己诊病。
“四哥,虽说安比槐贪生怕死,未曾尽心保护粮草。
但看在攸宁和安嫔的面子上,勿要太过严厉。”
皇上点了点,他确实没有打算苛责安比槐,只不过为了麻痹敦亲王,还是要多关押一些时日才行。
“审讯时,他已经受了不少皮肉之苦,想来也是知道错了,待这事儿结束,便给他个县令的官职。”
这边皇上与怡亲王已经商量好了关于安比槐的处置,但苦了陵容与夏冬春两个不知情的,她们在承乾宫等了一整日,都没有找到机会去养心殿中求情。
好容易得了些消息,还是皇上叫一大批太医赶去养心殿为怡亲王诊病。
皇上这般在意怡亲王,陵容更不敢在此时去养心殿求情了,毕竟若是怡亲王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不够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