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真的是太丢脸了。
不多时,温实初便提着药箱来了,他完全不知皇上叫他来的真实目的,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皇上请安行礼。
“皇上是有哪处不适,可否由微臣先行把脉。”
皇上却摇了摇头,转而问起沈眉庄如今的情况来。
“惠贵人和皇嗣一切安好,前些日子略有些胎像不稳,如今已尽数好了。”
“你照顾惠贵人的身子多久了?”
“这......自从微臣回到太医院之后,就时不时为惠贵人诊病了。”
温实初不疑有他,还以为皇上是担心自己学艺不精,或者是投靠别人,对惠贵人有害呢。
皇上听见这些事情,并未觉得安心,甚至觉得这二人私情由来已早。
“朕今天看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很小心,把想说的话放在了每一句的开口。
须贺起来是一句皇子本姓温,温太医觉得,这个温,是温实初的温吗?”
温实初的身体比脑子还要快,皇上话音刚落,他便双膝跪地,“皇上,这应该是误会。微臣斗胆一问,是哪位娘娘所写的信件。”
皇上只是盯着温实初,并未直接回答,“整个太医院,只你一个姓温的。”
无论如何,温实初都不会承认,他只是装傻,打定了主意一问三不知。
“未曾想到,你居然是最没有担当的那个。”
皇上一声嗤笑,他根本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不能诈一诈温实初,“即如此,朕便遂的她心愿,只保你一人。
至于其他人,便依照律例处置。”
“皇上!皇上,惠贵人都是被微臣威逼的,她并非出于自愿。”
温实初听闻沈眉庄已经认罪,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是如何威逼于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皇上听的心中一阵阵犯恶心,气血上涌几乎要晕了过去。
“胁迫嫔妃,致使其怀有孽种,还意图混淆皇室血脉。”
皇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段话,他额头青筋暴起,却还是勉力维持着皇室的体面。
“这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不会不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听闻要诛自己的九族,温实初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的举动,竟然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他张了张口,试图为自己辩解,却发现将自己逼到这番田地的不是别人,而是意图保护惠贵人的自己。
“皇上,微臣......此事是微臣自己糊涂,与家人并无关系。
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放过微臣的家人啊。”
此时此刻,温实初还不知道皇上是在诈他,毕竟天子一言九鼎,哪里会想到皇上也会诓骗臣子。
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愈发迷糊,他摆了摆手,叫侍卫将温实初给押入大牢。
“派人将沈自山请回来......将碧桐书院管控起来。”皇上勉强支撑着精神,吩咐着苏培盛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叫各宫嫔妃,不许踏出宫殿半步。”
吩咐好一切之后,皇上便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他又回到那个月夜,年纪尚小的他看到了隆科多和皇额娘抱在了一起。
两人言语和身体上的亲密都叫他觉得无法理解,皇阿玛是天子,皇额娘怎么可以......背叛皇阿玛。
很快,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就变成了沈眉庄与温实初,他们二人则更过分一些,拥抱着已经出生的孩子,说着什么醉酒,什么情动的话语。
隔着一层朦胧的青纱帐,两人的行为愈发大胆,甚至谋划着要沈眉庄如何引诱自己,将孩子认入皇家。
皇上恼怒非常,他一把抓住那纱帐,但掀开之后,却只是一片空洞的黑色。
突然,一株梅花树出现在视野当中,皇上看到了刚刚入宫不久的甄嬛,双手合十念着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一句诗读完,果郡王便走了过来,两人执手在梅花树下,含情默默地对视着。
一会儿两情若在久长时,一会儿愿得一心人。
皇上只觉得这些诗词都叫人头痛的很,整个大脑都像要分裂一般,疼的不成样子。
很快,鼻尖闻到了一缕清香,皇上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
先是耳朵听见了女子的啜泣声,然后才看到陵容那张哭花的脸。
此时头痛还在,皇上被这哭声吵得更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陵容为何在这里哭泣。
“嫔妾听闻皇上晕倒了,一时担心便跑了过来。
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可是皇上始终都没有醒。”
陵容抹着眼泪,这才起身去叫外面守着的苏培盛进来。
跟着进来的还有几位太医,他们鱼贯而入为皇上把脉,之后又写了不少去火的方子,嘱咐着苏培盛要按时煎服。
皇上此时终于有些清醒,他扶着头,将陵容呼唤到身边坐着。
“朕记得,不许任何人出宫殿一步,你怎得跑来了万方安和。”
“皇上下达旨意的时候,嫔妾刚巧来万方安和拜见皇上,送上之前皇上想要的寝衣。
嫔妾本想听令回水木明瑟的,但皇上晕倒了,嫔妾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陵容说的动情,还不忘落下两滴眼泪来,皇上安抚着陵容,越过她瞧背后的苏培盛。
直到苏培盛点了点头,皇上方才柔和了神色。
“朕无事,只是政事疲惫方才晕倒的,方才太医的话你都听见了,可安心了?”
谁知陵容还是摇了摇头,她抬手为皇上揉着额角,“但皇上皱着眉头,是头很痛吗?”
这力度揉的舒服,皇上并未立刻阻拦,反而是等自己觉得缓解了不少后,方才叫了停。
“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容儿先回去,晚点朕去看你和攸宁,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