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一句无话可说,叫殿中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之中。
并非是翠竹说的话毫无破绽,实在是她抓住了一个很奇妙的点,手串是齐妃的是事实,手串是皇上赏赐的也是事实。
但齐妃如今是否还在意,又有谁说的清呢?
“你这奴婢,从前本宫竟然不知,你有这样的脑子和口才。”
齐妃许是气的极了,反而说起话来眉眼含笑的,反倒为她添了几分戾气。
“皇后娘娘,臣妾的十八子手串被盗走了,如今知道了在何处,拿回来并不过分吧?
若是皇后娘娘觉得这是证物,不肯还给臣妾,臣妾就去找皇上要。”
“晚些时候,本宫自会叫人给你送回去的。”
皇后着实不想跟齐妃吵了,如今翠竹这证据,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
齐妃的性子自己是最清楚的,皇上送她的东西,当命一样宝贝,哪里会这么随手地给出去。
看来只能再想想办法,继续栽赃给齐妃了。
一出闹剧,就这么再次落下帷幕。
陵容听的都有些累了,齐妃和翠竹两个人都吵闹的很,再加上迟迟不能一锤定音,只会叫众人慢慢地疲倦,直到对这件事再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难怪敬妃根本不派人过来,因为她早就清楚,这事儿是皇后派人做的,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来真凶的。
但这事儿拖的未免太久了,每次请安都要听上一遍,陵容思索着要不要干脆抱病,随她们慢慢去查吧。
陵容一路上都计划好了,却没想到竟然在承乾宫门口,看到了来求见的五阿哥。
小小一个孩子,裹在厚重的斗篷里,厚厚的白风毛挡着脸,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只小白兔子。
“晟娘娘。”五阿哥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模样,连叫起人来,都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讨好。
“五阿哥怎得等在门口,下次再来啊,记得和承乾宫的宫人说一声,去正厅里等着我就好。”
陵容并未将五阿哥拦在门外,反而牵着他的手,一同进了承乾宫。
五阿哥的手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在这冷风中冻的太久,还是身体本就太差的缘故。
“晟娘娘,儿臣……儿臣其实有事想要和你说。”
“好。”
陵容脚步不停,她将五阿哥带到正厅坐着,又叫照水上了些热腾腾的牛乳茶,方才允五阿哥开口说下去。
“先喝些牛乳茶暖暖身子吧,有什么话,慢慢说就好。”
五阿哥摸了摸牛乳茶的杯子,他没有立刻喝掉,只是用那热热的温度暖着手。
“我……”
“五阿哥,可是想说关于敬妃娘娘的事情?”
陵容先饮了一口牛乳茶,她鼻子灵的很,早就闻到了五阿哥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麝香味儿了。
只不过宫中如今有孕的,只有敬妃和淳常在,陵容稍稍猜测,就知道这事儿与敬妃有关。
因此便出言试探,果不其然,看到了五阿哥剧烈的表情变化。
“晟娘娘是如何知道的?”五阿哥下意识便抓住了自己的袖口,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陵容,“难不成这事儿……”
“与我无关,”陵容摇了摇头,但她却有意看着五阿哥握紧袖口的手,“但好像,这事儿与五阿哥你,真的脱不了关系。”
“敬娘娘不是被我拉倒的,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敬妃如今母子平安,已是最好的结果了。”陵容不走心地劝慰了一句,她安静地看了五阿哥一会儿,方才再次开口,“五阿哥似乎知道一些别的事情,为什么不和皇上说,却要来找我呢。
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罢了,恐怕帮不了五阿哥。”
五阿哥伸进袖口的手一顿,但还是慢慢将藏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装玉佩的佩袋,冬季寒冷,用佩袋保护玉佩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拿出来的一瞬间,那麝香的味道就更加浓烈了,陵容下意识抬手遮住鼻子,桌下的手也捏紧了装香丸的荷包。
五阿哥本就敏锐,他瞧见陵容的表情,立刻便开口询问,“晟娘娘可是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刺鼻的很,我不太喜欢。”
这麝香的味道,陵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忘。麝香不仅有开窍醒神的作用,还能令女子皮肤光滑,若非会致使女子落胎,只怕这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想用它。
看看那华妃便知道了,美貌如花,艳压八旗,少不得有那欢宜香的几分功劳呢。
“这佩袋里被放了麝香,所以香味才会这般呛人。”
陵容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她食指抵着鼻子皱眉,略侧身想要躲开。
五阿哥瞧她这副模样,立刻便收了手,将那佩袋放回袖口中。
“这个佩袋,这几日我一直都戴在身上。
去咸福宫找敬妃娘娘下棋的时候,我也一直佩戴着。”
“若是这样说来,敬妃有几日身体不适,就是这麝香引起的了?”
陵容很快便联想到敬妃之前的情况,她皱着眉头,恍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五阿哥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佩袋中被放了麝香的?”
五阿哥捏紧了袖口,他只沉默了一瞬,便摇摇头说是这两日才知道的。
他的小动作这般明显,陵容怎么会猜不到真实的情况。
看来是五阿哥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佩袋的不对,他找人看过了这香味究竟是什么,在得知是麝香之后,竟然仍旧佩戴在身上,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只怕是有人知道了阿哥会去找敬妃娘娘下棋,故意将麝香放在了佩袋中。
敬妃娘娘时不时便接触到麝香,一来二去,便会导致胎气不稳。
因此那日意外滑倒之后,才会差点落了胎。”
“儿臣也是这样猜测的,可是……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儿臣无意之中害了敬妃娘娘?”
五阿哥一脸惊慌的模样,他抖着手,一不小心便打翻了牛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