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倒是从善如流,她照旧闻了闻那汤,假装用了一口便暂且放下了。
敬贵妃也没有太关注陵容,毕竟她忙着回应竹息,“叫太后娘娘安心便是,本宫已派人去清理山道了,想必不多时就能迎皇上回宫了。
太医也一并带过去了,若是皇上有身体不适之症,也能立刻为皇上诊治。”
敬贵妃考虑的已经算是十分全面了,但是竹息点了点头,仍旧没有离开。
“太后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确实有一件事......”竹息顿了顿,又看了陵容与恬妃两人一眼,见二人当真没有退下的意思,便有意给敬贵妃使眼色,让她开口叫这两人退下。
但敬贵妃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便假装没有看懂竹息的示意,只一味用着自己那份热汤。
竹息撇了撇嘴,心下对这几个人就有些不喜,便准备待会儿回寿康宫,将几人早就抱成一团的事儿告知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是想询问,敬贵妃打算如何处置甄氏。”
听见这个问题,陵容倒是精神一振,她装作喝汤的样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甄氏乃是废妃,如今整日在甘露寺祈福,太后娘娘是觉得,这样的处罚太轻了吗?”
敬贵妃还是那一招,假装自己不知道皇上出宫找的是甄嬛,叫竹息将太后的想法先透露出来。
竹息着实是有些无语,她捏了捏手指,尽可能柔和的开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个甄氏做了太多错事,应该好好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皇上不忍心惩罚,敬贵妃作为位份最高的嫔妃,理应起到为皇上分忧解难的作用。
今日是被山体滑坡阻拦了回宫的脚步,万一哪一日碰到了想要谋害皇上的刺客,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只有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能杜绝之后的无尽灾难,贵妃娘娘。”
竹息微微颔首,她似乎是担忧敬贵妃误会一般,“这便是太后娘娘叫奴婢转述的话,敬贵妃娘娘,奴婢说的可还清楚?”
“我知道了,但此事还需要再衡量一番,但定会给太后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竹息得了准信儿,便行礼告退了,只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还是恬妃先打破了安静,“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她没有直说,只是抬起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杀掉的手势。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但......”敬贵妃十分犹豫,“皇上如今对那甄氏正热乎着,哪怕昨日大雨也冒着风雨出宫见她,若我们动手害了他,只怕会惹得皇上恼怒,埋怨我们三人。”
恬妃听到这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陵容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定是在心里说关我们两个什么事儿,太后吩咐的可是你这个位份最高的人。
“两位妹妹,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此事?”
“没有,”恬妃如陵容猜测那般直接拒绝,“既然是太后娘娘吩咐姐姐的,怕是知道只有姐姐才能想出最佳的解决办法吧。”
敬贵妃被噎了一下,但她对于恬妃的性子还是了解,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陵容这里。
“姐姐也说了,皇上正在兴头上,贸然制止了怕是还会惹皇上不悦。
不如等皇上回宫之后,先找苏公公探听一下皇上的口风,瞧瞧皇上是不是真的有接栩贵人回宫的打算。
或是皇上仅仅是因为思念纯元皇后,才起了这一时的兴致。
若是前者,这事儿就回禀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定夺便好。
若是后者,想来也不用太过忧心,多劝皇上关心朝政也就是了。”
敬贵妃闻言叹了口气,“两位妹妹都未曾见过纯元皇后,自然不知道她的本事,就连我也是从端妃那儿听过一些消息。
听闻皇上对纯元皇后甚是宠爱,甄氏初入宫就得宠,也是因为她的外貌与纯元皇后相似。
你们可是忘了,甄氏最得宠的时候氏什么样子了?位份想提便提,连谋害晟妹妹子嗣这样的大事儿都能直接揭过,甚至提了位份。”
陵容并不喜欢提起从前的事儿,承乾宫的人,也唯有照水在陵容偷偷给第一个孩子烧纸的时候敢说上两句。
敬贵妃就这般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目的甚至并非是为陵容打抱不平,倒是叫陵容这心里有几分的不高兴。
只不过陵容如今已经不是爱挂脸的性子了,她甚至还是笑得温婉,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敬贵妃在说些什么。
“无论什么缘由,都要经过皇上的首肯,如果皇上铁了心地要将栩贵人接回宫中,除了太后娘娘,真的无人能阻拦了。
因此,我们回想过去栩贵人的受宠或是日后她的复宠之事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叫皇上勿要这般不顾前朝地跑去甘露寺。
如今,因着雨水过大导致山体滑坡,因为解救皇上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来不需要我们劝解,就有前朝的大臣们开口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解决甄嬛这个隐患才行。”恬妃着实是听不下去陵容与敬贵妃打哑谜了,“这事儿是太后娘娘吩咐贵妃做的,按道理我与晟妃都不该插嘴。
但如今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送走甄嬛,叫皇上再也看不见她。”
“但她毕竟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不该这般......心狠手辣。”
敬贵妃与甄嬛之间到底没有太多矛盾,就这样叫她去害甄嬛,她也的确下不去手。
但如今能说的想法都说了,陵容与恬妃都留不下去了,两人一同行礼告退,在咸福宫门口齐齐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