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心里演算数次,怎么算,自己都能轻松拿下荆北诸郡。
但士颂也不停的告诫自己,兵者,凶也,决不能掉以轻心。
为了换换心情,几日后,士颂带着周平、易欣二人乔装来到武陵学院。
他想要以一个普通学子的身份,来体验体验自己一手创办的武陵学院。
武陵学院,完全按后世大学城的概念,进行设计布局。加上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礼法的坚持,这里,就算是走在武陵学院的商业街上,士颂依旧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一股学术气息。
就连商业街上练摊的小贩,卖的不是笔墨纸砚,就是印刷厂里新出的书籍。
最让士颂吃惊的是,居然一个卖糕点的商贩,手里居然也拿着刘巴编撰的荆南新法,在认真研究。这倒是让士颂连连称奇了。
书院商业街的中央,是士颂自己出钱修建的百家争鸣馆。
说是茶馆,但是谁都知道,这茶馆的背后是士颂。茶馆楼高三层,一楼中央乃是百家讲台,供给各名家在这里演讲自家的学术理念,甚至是在台上进行辩论。
一楼、二楼周边,则满是坐席,供给学子茶客们听讲。
三楼,则是单独隔开,设为雅座,提供给名儒大家们在里面交流。
今天,在百家争鸣馆的讲台上,宋忠、繁钦、谢该、颍容、严畯等儒学大家都在,武陵学院里,带着荆南将军府散官官职在身的名儒,几乎都在。
若不是有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在台上和他们对阵,士颂还以为今天的百家争鸣馆,会成为所谓的今文古文之争。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但就看这人的气场,士颂也认定这人必定是三国名人。
“儒学要义,在于仁义,乃是治世之法器。然黄巾贼后,中原动乱,董卓之后,朝纲不振。如今天下,已同春秋战国之势,一味秉持儒家,取亡之道也!”
“狂妄之徒!”严畯乃是儒学大家,写了多部儒家经典。除了在武陵学院当讲师之外,也是荆南将军府的幕僚,刘熙今天不在,在场诸人之中便以他为尊。
“曼才先生不必动怒,这人不知读何经典,不通我儒家礼法,不过是想借此谬论,在武陵书院博个名声罢了。”繁钦轻蔑笑道。
结果这位年轻人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看法,直接说自己就是图名利才来荆南。
“名利,名利,有名才有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我有真才实学,当然能博得名利。”
接着,这里继续说道:“而一些迂腐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又有何利于兴国安邦。”
这话,就是在借机讽刺严峻、繁钦二人了。
而同样是为《春秋左氏》作疏通解释的谢该,心里自然不快,冷哼道:“既然我等是区区于笔砚之间的腐儒,不知阁下,又是学的哪家本领。”
那年轻人,身长八尺有余,面容俊朗。
听到谢该提问,他笑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割据一方,正是纵横捭阖之时,蒋干不才,学的正是纵横之术。”
“噗。”士颂的茶没有咽下去,就这样喷了出来。
还好他坐在楼上雅间,没有引起台上诸位儒学家的注意,不然就被人认出来了。
士颂是万万没想到,独自上台,舌战群儒的那位,居然是盗书的蒋干。
而蒋干,居然这么的高大帅气,和自己印象中的蒋干,完全对不上号。
“苏秦、张仪之徒,逞口舌之能,欺世盗名。你说儒家不能定乱世,难道你蒋干,就想凭一张利口,来安定天下吗?”宋忠是最早被士颂请到武陵学院的,自诩学院的开创者,显得有些趾高气昂。
蒋干哈哈一笑,说道:“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乃一世之豪杰。方今天下大乱,安天下已无可能,若要争天下,则必得在纵横捭阖之间,占得先机。我纵横之术,正是取天下的利器。”
听到这里,士颂总算是明白,蒋干是在和这些人在争什么。
他们在争纵横家和儒家,谁更有利于方今诸侯争霸的局面。
颍容的脸色,已经比上次见士颂的时候要好的多。
荆南物资充足,又有荆南将军府的供养,他们这些儒学大家,尤其是颍容这人,顶着杨家门生的名头在荆南混的越来越好,只怕是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死在饥寒交迫之中了。
他看到蒋干一脸自得之色,颍容笑道:“蒋公子所言,乃是王道权谋,而我荆南,则是仁义之地。你难道不知士荆南收留难民时所言。唯有义尽,所以仁至,只怕是蒋公子的纵横欺诈之术,在荆南无用武之地啊。”
蒋干笑道:“非也,如今的荆南,正需要蒋某人。”
看蒋干那般自信,士颂也起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