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傕救子心切,这一嗓子等于告诉了士颂那人的身份不简单。
“楼下的李傕,是你父亲?”士颂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式,似乎看穿了他的一切心思。
李式不敢抵赖,只能点头承认。
“士颂,你要是再不答应,这人就算是换回去,也活不成啦?”李傕继续催促道。
李傕话音刚落,蓄势许久的梁楷不顾被长枪刺穿的痛楚大声喊道:“不要换!杀了所有的西凉狗俘虏,那小子定然是李傕的儿子!杀了他,让李傕断子绝孙!”
“闭嘴!”李傕大喝一声,但又不敢打梁楷,这是他手上最后的资本了。
“是我儿子又如何,士颂,只要你放了我儿子,我立刻撤兵返回长安,不再和朝廷作对。对你荆州,更是秋毫不犯,如何?”李傕知道自己的失态,早就让士颂猜出了李式的身份,索性大方承认,给士颂许下好处。
“你方才屠杀我荆州军之时,怎么不这么说!”士颂对李傕怒目而视,两眼血红。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接受李傕的议和。
“你杀我西凉军后,堆成京观,我在你城下杀俘,我们两清了,为何不能议和?”李傕按他自己的逻辑说着,全然忘记了自己将士颂的使者斩杀,只放繁钦一人返回荆州军中。
“你儿子在我手上,你有种就来攻城,把你儿子救回去啊。”士颂用轻蔑地口气说完之后,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就没把西凉军放在眼里。
“士颂小儿,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不议和,这个为为你替身的荆州军小将,现在就得死!”
“我们两家再次开战,老子的军力,是你的十倍有余,若是老子攻克此城,定然会把你荆州军杀的一个不剩,就连荆州,日后也是我西凉军驰骋的草场。”李傕见利诱不动,改了风格,想要威胁士颂了。
“汉生,帮帮梁楷,他太痛苦了。”士颂既然说了这话,大家也就放心了,主公绝不会和李傕妥协。
按正常人的力道,李傕梁楷都在守军的射程之外,但黄忠的箭,可不能和普通人对比。
三石的黄杨大弓被黄忠拉了个满弦,荆州工匠们精心改良过的飞羽箭,本来就会比普通箭射的远,加上黄忠的力道,这一箭,犹如流星般从城楼上飞出,一箭射穿了梁楷的咽喉,梁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断气毙命。
“黄忠,你干什么呢?”鲍隆和梁信,虽然交情不深,但梁信好歹也是荆南旧臣派系中的重要人物,你黄忠先射死了梁信,现在又射死他儿子,他们梁家和你有仇啊。
“应该是主公的意思,他不愿意梁楷再痛苦下去了。”甘宁叹息一声,心中也觉得梁家太惨了。
二人身后的廖立也摇摇头,而后说道:“准备守城吧,主公既然让黄忠射了梁楷小将军,只怕会对李傕的儿子下手了,那李傕,必定会发疯攻城。”
“正好,老子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放,让他来攻城,来一个老子杀一个!”鲍隆抽出了腰间长刀,对着城下的西凉军吐了口唾沫,而后侧头看向士颂。
“士颂,你可答应过我,保我不死的啊!”李式慌了,士颂自己射杀荆州军的俘虏。
自己的父亲李傕,又被西凉军的盾牌手护住,退入军阵之中,应该是担心荆州军这个神箭手再次出手。
那自己可怎么办呢?
“说的我好像真的要杀你似得,我说过,保你不死,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士颂说是这么说,但只要看到士颂的眼神,就有明白,士颂的意思,是要你李式生不如死。
士颂转头便笑着对蒯越说道:“蒯军师,看来,我们可以执行你的上策了,激西凉军全军来攻,将这新安城,就是西凉军的坟地。”
不知道为何,蒯越被士颂的笑容弄得浑身不舒服,他给士颂的建议之中,若是能诱西凉军攻城,那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而现在,李傕的独子在我们手上,而且看士颂的眼神,只怕李傕肯定上钩。
但自己内心,为何这么惴惴不安呢?
蒯越偷眼看了一眼士颂,心里猛的一惊。是了,自己是害怕了,害怕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年,这个举着仁义旗号的腹黑少年,其杀人手段的暴虐程度,只怕就连董卓都比不上。
荆南张家、苏家,合族尽墨不说。苏代全族上下,一个一个被拖到苏代面前,当着苏代的面被杀,最后杀苏代的时候,苏代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这也是荆北世家对士颂又恨又怕的原因所在,没有人敢明面上对抗士颂,怕自己落得苏代那样的下场。
而对付日南郡的占族,士颂更是焚山屠城,传播瘟疫,灭了整个占族。
就是这样的人,他还打出了仁义的旗号。
想到这里,蒯越只觉得可笑。
他偷眼看了看押着李式走上城楼的士颂,暗下决心,若是有机会,我蒯家,还得有另一个选择才是。